黄濑凉太更加喜欢待人温和、篮球技术很棒的该隐。
该隐怔神片刻,笑道:“好,如果是黄濑君所希望的。”
该隐把黄濑凉太送到了校医室,凑巧撞到了准备下班的校医。
校医见到该隐抱着受伤的黄濑,神情一下就变了,挥着该隐把黄濑凉太放到床上,把药品给了该隐,一边叮嘱黄濑凉太要注意哪些事项,最后加了一句,最好去医院看看。
未了,校医盯着该隐和黄濑凉太,低声的嘟囔:“怎么就喜欢挑在我下班的时间来找我。”
该隐接过了校医递过来的药物,礼貌的笑了下:“我很抱歉,阻碍您的下班时间。”
校医哼了一声,“擦完药送他回家就好,其他没什么事情了。看伤口也不是特别严重,只要注意我刚刚说过的话就好。我先下班了。”
黄濑凉太盯着校医离去的背影,直到了彻底不见了才说:“这么随便还做什么校医。”
“是吗?我倒是认为那位先生并没有做错什么。黄濑的伤口并不严重。”该隐说:“黄濑君的家住哪里?等会请让我送你回家。”
黄濑凉太闻言,身体猛的僵住。
他忽然想起,他家就在该隐家的身边呢,到现在该隐都没有发现,如果现在告诉他,该隐会不会生气?
黄濑凉太惴惴不安,犹豫的说:“小该隐,我的小腿已经不疼了。我自己回家就好。”
说完,他就见到了该隐失望的脸,该隐伤心的说:“难道我并不能让黄濑信任?”
“不不不,我只是……”黄濑凉太咬牙低声说:“只是我的家里太乱了,如果让小该隐进去的话……”
黄濑凉太没有说完,只是悄悄的偷看该隐的脸。
“如果我的请求让你觉得为难的话,至少让我把黄濑送到门前。”该隐在黄濑凉太的面前画了一个十字架,他的表情看起来虔诚极了,“我愿意在上帝面前发誓,我只是希望我能够亲眼看见你平安无事的回家,并不会踏足黄濑的家中。”
黄濑凉太尴尬极了,他说:“并不是这样的……”
他与该隐的眼神对视,最后败在了该隐执拗的眼神之下,“并不是不愿意让小该隐进入我家,只是……”
黄濑凉太与该隐解释了一切,最后他得到了该隐轻轻的笑,“没关系,这样我们也能方便照顾。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到黄濑的拒绝,我还以为黄濑开始讨厌我了。”
黄濑凉太尴尬的挠了挠头发,“抱歉,小该隐……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情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和小该隐说。”
该隐说:“没关系,明明都是邻居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闷在肚子的感受不好吧,黄濑。”
“还好吧。”黄濑凉太嘟囔。
倒不如说,一直知道,并且窥探该隐的生活规律的他,才是奇怪的。
该隐打开了药瓶,修长的手指欲想在黄濑凉太的伤口碰一碰,“我可以碰一下么?”
“当然可以。”
该隐的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黄濑凉太觉得不疼,可实际上他小腿上的伤口被挤压了一下,又欲想流下血液。该隐的手指在血液流下来之前就把血液抹掉,盯着手指上的鲜血,该隐的眼睛有些发红。
以黄濑凉太的角度看,该隐只是抹掉了血液,用纸巾把小腿上的污物擦干净,然后打开药瓶,用棉签仔仔细细的帮他上药。
实际上不是的。
该隐把血液抹掉之后,就在黄濑凉太的面前光明正大的舔了一下。
随后用湿了水的纸巾把脏兮兮的地方擦掉,一旦不小心擦到了伤口,该隐目露遗憾,再盯着黄濑凉太的伤口,只觉得喉咙一片干渴。
他忍受了很久了。
上帝耶和华听从他兄弟的哀告,并且惩罚他,他不能从地面上的食物获得饱腹感,地面不能为他继续为他提供力量,他必流离飘荡于地面。
少女的鲜血不能满足他,他不能感受到饱腹。
这个世界于该隐而言是莫大的惩罚。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力量。
该隐近乎虔诚的伏下身,盯着那鲜艳的血液。喉咙不断的滚动,最后他失去控制自我的力量,隐藏在口腔的獠牙终于冒出,尖锐的獠牙无不在哀鸣它需要鲜血,它想要深深的埋在那里。
该隐服从自己的本性,獠牙缓慢又不容置喙的扎进了小腿处,一股甜美带着特殊腥气的血液流淌入他的喉咙。
他感受到了许久不曾感受到的饱腹。
肚子不断的叫嚣,把这个人类拆骨吞腹,将他身上甜美的味道全部缴纳给它。
只是不行。
该隐无不遗憾的看着那两个扎的很深的血窟窿。
黄濑凉太是这个世界的支柱之一,弄垮了会很麻烦的。
该隐伸出舌头,把表面上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慢慢舔舐完毕。
吸血鬼的唾液拥有治愈的功能,该隐念念不舍的将两个血窟窿恢复原来的样子。
然后很随意的用药品在上面铺了一层颜色。
源于唾液的治愈功能,可以让黄濑凉太的伤口迅速恢复,但是不能让黄濑凉太起疑,只能看着自己的印记被淡黄色的药物覆盖。
“好了,凉太。”
该隐解除了力量,蹲下身让黄濑凉太上来。
“什、什么?”黄濑凉太被吓了一跳。
该隐却是说,“难道你认为以你现在的状态,走回家里,不会让你的伤口伤的更加严重?”
黄濑凉太不确定,但他仍然不想被该隐背回家。
该隐少见的强硬,不顾黄濑凉太的想法,直接把他背了起来。
黄濑凉太唔了一声,该隐看不到黄濑凉太的脸,但恐怕这是他被一个男人背起来发出的羞耻声音,但他并不挣扎,从一开始该隐就看出了黄濑凉太只不过是因为扭捏才拒绝,他理性非常清楚如果自己走回家,小腿会变成什么样。
该隐比黄濑凉太高一些,他把黄濑凉太背起来看起来毫不费劲。
有些社团结束的学生放学见到该隐背着黄濑凉太,一时间都低头说些什么。
黄濑凉太低头埋在了该隐的肩膀上。
该隐看起来很瘦弱,但不知道是不是黄濑凉太的错觉,他认为该隐的背部很宽,甚至可以背起一切。
走出了学校,黄濑凉太问:“刚刚小该隐在篮球场发什么呆呢?”
该隐思考了一会,“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该隐给出了解释,但黄濑凉太仍然对这打发似的回复不满意。
该隐总是这样。
尽管他做事经常一丝不苟,让人挑不出毛病。
甚至让人无法鼓起拒绝的勇气,就连敷衍也这样。
仿佛继续质问下去就是你的不是,他在为难该隐的样子。
他不仅觉得泄气,偶尔还会觉得该隐难以相处,因为与该隐相处的日子里,他会觉得很舒服,一不小心就将自己的心思或者喜好暴露出来,就算与该隐说了许多抱怨学习或其他的事情,该隐只是笑着听,或者觉得太过分时会提出适当的警告——但是也仅仅这样了,该隐他不会把自己的一切告诉其他人,当他回过神,想要了解对方的时候。那个卑劣的家伙总是这样说,下次告诉你吧。他没有拒绝,但实际上,无论什么时候询问,意外总是发生的突然、不及时的打断,就这样一次次给该隐溜走的机会。
“黄濑?”
“啊。”黄濑凉太急忙回复,“怎么了,小该隐。”
“只是在想黄濑今天受伤了,要过多少天才能恢复。”该隐意义不明的笑,“——要多少天才能上篮球场呢?”
黄濑凉太痛苦的说:“别说了,小该隐。”
被该隐强行拉入现实的黄濑凉太无疑痛苦极了,他渴望打篮球,至少在没有完全超越同龄人的时候,他喜欢篮球,并且想与人一起打篮球。
该隐笑了一下,听在黄濑凉太的耳朵里面无不幸灾乐祸,下一秒他就听见了该隐这样说,“这不是更好么?能够与真田先生光明正大的说,去一军观摩。你的身体无法执行三军的训练,真田先生对于你的请求一定会答应的。”
“是这样么吗?”黄濑凉太很快就恢复了精神,精神满满的说。
三军只能是三军,打起篮球规规矩矩,不像一军具有爆发力,并且具有压倒性的力量,仅仅只是观摩都能让人心生力量。于黄濑凉太这种人而言,在一军观摩,可能会比在三军训练学的更加迅速,黄濑凉太在这些方面是天生的海绵体,能够迅速吸收,并且纳为己用。
“当然。”
在真田直人的眼内,有天赋身体也很优秀的黄濑凉太可比他具有更大的可能性。
黄濑凉太能够快点成为一军。
估计在教练的心中会比黄濑凉太还要着急。
与灰崎相似的能力,但是比他更加温和,性格更加的温和,在篮球场上也不会惹是生非,也不会像灰崎那样翘掉训练。
“——啊,那样太棒了!”黄濑凉太迫不及待的对该隐说,“我每次去一军的篮球场看,都很快就被三军的人扯回去训练了,我连一军的人还没有记熟呢。”
“嗯。”
该隐的心情很好,对于黄濑凉太兴奋的话语都一一回复。
未了,该隐询问黄濑凉太,“说起来,黄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住你家旁边,在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么?”
黄濑凉太脸颊陡然一红,可惜该隐看不到他的表情。于是黄濑凉太说:“……差不多那段时间吧。”
实际上他知道的可要久的久,在该隐第一天搬家过来的时候,他就偶然目睹了该隐一面,但是他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直至他渐渐开始注意该隐的时候,在一次坐在窗边的时候,见到了该隐打开房门的身影,这时候才彻底回忆起来。
平时黄濑凉太闲着无聊的时候他就喜欢看着对面什么时候熄灯。
哪知道那是他的同桌。
事情就是这样的突然。
突然他的邻居搬来了一个外国人。
突然他的班级转来了一个外国人。
突然他的座位变成了该隐。
突然的……他就认识了该隐了。
“咳,忽然问这个干什么?”黄濑凉太尴尬的说。
“只是刚刚想起了日本人的习俗是……搬家后要拜访邻居吧?”
“……咳……我刚搬家过来也没有打招呼。”黄濑凉太见到熟悉的家门,指着那里说,“啊,到家了。”
该隐把黄濑凉太放下:“那我先走了,明天再见。”
“谢谢小该隐了。”
该隐愣了一下,看着黄濑凉太的视线瞬间柔和下来:“怎么会呢,我才要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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