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27

    “悠,又在忧心V.V的事？”耳边传来了玖兰枢的声音。

    “没有。”查尔斯语气冷硬地回答,“他是我的哥哥,仅此而已,如同你是我的儿子。”顿了顿，又自嘲地道：“不过,比起做你的父亲,也许你更需要一个娈-宠？”将话说得这么重，也不是他的本意。

    这些天以来，因为嫉妒V.V,玖兰枢不停地向他索求着，仿佛从他身上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查尔斯就算再怎么纵容儿子，到底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要是还能忍下去,他就不是他了。

    “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耳边传来了玖兰枢无奈的喟叹，查尔斯冷哼一声，没有答话，充分地显示了他对玖兰枢的不满。

    “听说…悠曾经和V.V做过一个约定？那么，不知道悠是不是还记得，之前曾经和我也有个约定？”

    感受到头顶的阴影，查尔斯抬眸，刚想出声斥责，却冷不丁地撞上进一双深邃的星眸中。那双眸中沉淀着太多的温柔与伤感，令他有些微的不自然。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动地承受着玖兰枢的情感。毋庸置疑，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极有魅力的人，均匀的身材，有力的双臂，若说他对他没有一丝感觉，那是不可能的。然而，他对枢的感情，与其说是情人，不如说是父子，或者同伴。

    不过，他说的那个约定……是什么时候的事？

    轻轻阖上眼，查尔斯仿佛回到了那座充满蔷薇花香的中世纪古堡，在那儿，有着他穿越之后最初的记忆。

    他穿越的时候，正是玖兰枢被玖兰李土劫走，当作祭品用以复活玖兰始祖之时。那个时候，看着那个小小的身躯在不断地挣扎，他的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怜惜……为了挽救玖兰枢，他强逼着自己融入玖兰悠的角色，然后动用力量将玖兰枢抢回。

    当看到孩子那双波澜不兴的沉寂眼神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玖兰李土已经成功了。现在住在这个孩子身体里的，是一个穿越者，一个……和他一样的穿越者。若说有什么不同，大约也就是这个穿越者有着这个世界万年前的记忆。

    身为这个世界唯二的两个寄宿者，在最初的穿越岁月中，他曾经是对枢寄予了很多情感的。就像是在沙漠中走了很久的独行者，突然间遇到了同伴，那种激动的情感，无以言表，只有相互支撑着，才会有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他疼爱枢，极尽可能地对枢好，做着一个真正的父亲做的事，仿佛眼前的孩子幸福了，他终有一天也能够得到同样的幸福。知道枢害怕寂寞，他从不让枢独自入睡，每一个夜晚，他都会揽着他，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脊。日复一日，枢的眼中，疏离防备的色彩逐渐消失，他知道，这是枢在努力地融入这个世界。然而，他自己却依旧是个独行者，念念不忘地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

    “悠，知道吗，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眼神。”那个时候，才刚刚到他胸口的少年从身后轻轻地揽住了他。

    玖兰悠有些微怔：“为什么？”

    “因为悠的眼睛空无一物。”少年的身体逐渐抽长了，玖兰悠在感受到少年成长的同时，更是惊觉岁月的流逝，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待了如此之久。少年在玖兰悠的背上轻轻地蹭了蹭：“呐，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

    微微僵硬的身体，诉说了主人的尴尬，玖兰悠微微侧头，他几乎以为玖兰枢知道了什么。

    他没有开口。永远这两个字代表的意义，实在太过沉重，即使是有着漫长生命的纯血种，也不肯轻易地开口承诺。

    然而，少年却异常的执拗，像一只小猫一样，不停地在他身上蹭了又蹭：“为什么不说话，悠？”

    轻叹了口气：“我无法答应你，枢。”

    “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也许是如同原著中一样，被玖兰李土杀死，也许在这之前，能够找到回家的路，又或许…会被命运遗忘，然后留在这里一生，直到进入沉睡之前……谁知道呢？

    少年闻言，揽着他的手臂逐渐收紧：“不会让悠离开的，绝不会。”

    少年的沮丧玖兰悠看在眼里，他甚至知道，即使少年再难过也不会哭泣，不是不想，而是…已经忘记了这种表达情感的方式。那一刻的少年，让玖兰悠有种莫名的心疼，为此，他犯下了来到那里之后的第一个错误：“枢，虽然无法承诺什么…连你和优姬的安全我都不能完全保证。但是，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我会努力地陪伴在你们身边，一直一直……”

    枢很高兴，玖兰悠能够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候的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身体的颤抖。

    “足够了……已经足够了，只要你仍在这里……”两个人背靠着背坐下，在黑暗中，相互交换着那一丝些微的温暖，仿佛这样，彼此就有了依靠。

    壁炉中的火焰燃烧着，橘黄色的光茫笼罩着两个人安详的面容，时不时地能够听到炉中柴火迸溅的啪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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