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碰到了感兴趣的东西,一双美眸不由得璀璨起来。
严清谦虚道:“小姐过奖,昨夜思念家乡一时兴起,顺手而作,粗简陋作,哪里担得起小姐夸奖。”他斟酌了一下,又道:“这是今早才拿出去新裱好的,如果能入得了小姐的眼,在下愿将其赠予佳人,也算叫它有个用处了。”
徐妍一楞,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无功不受禄,况大人佳作,小女岂敢轻易拿走。”
“小姐今日肯允在下一同赏景,已是莫大的恩惠了,哪里是无功?”严清语声温和谦瑾,却忽然抬眼看她,目光里有种幽深。
四目陡然相对,徐妍一怔,匆忙垂下眼眸,这才惊觉今日跟他说的有点多,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忙道:“今日出来的时候不短了,小女也该回去了,大人可在此慢慢赏景。小女,先告辞了。”言罢便立起身来。
严清一顿,也跟着起身,缓声道:“今日真是多谢小姐……”他低头看了看画儿,似自嘲道:“也是在下不知分寸了,这样的陋作,怎么能入得了小姐的眼呢?”
他以退为进,倒叫徐妍难堪起来,犹豫道:“大人切勿妄自菲薄,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就务必请小姐收下吧,就算当做我今日的谢礼,否则我怎么有脸能安心再次看景喝茶了?”他忽然道。
毕竟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有他的手腕深,徐妍虽明白就这样收下不好,却也再找不出推拒的理由,暗自挣扎了一会儿,终于点头道了声谢:“如此,就谢谢大人了。小女告辞。”
然后抬脚欲走。
严清心中得意,面上客气道:“那在下送送小姐……”
却被徐妍摇头拒绝,“不必了,有家奴在外等候,大人请留步。”然后便踏出了雅间的房门。
美人离去,幽香还留,严清深吸了口气,顿觉五脏六腑都醉了起来。
然在隔壁偷听完墙角的世子大人,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徐妍缓步落下台阶,出了临江楼的大门,一直等候的车夫瞧见了,立刻赶了车过来,马车稳停在跟前,她正要抬脚,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她。
“小姐留步!”
徐妍并身边正扶着她的巧薇巧卉皆是一惊,立刻回身看去,就见从临江楼里闪出一个高大身影,大步流星,转眼就在她面前立定。待徐妍认清了那副倜傥姿态,不由得蹙起秀眉。
冤家路窄,他怎么也在这里?
贺昱离她不远,自然也看清了她眉间微蹙的那一下,方才因暗听墙脚而被引燃的愠火顿时又旺了几分。
方才跟人聊得欢,见着他就立刻皱起眉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站的有点近,目光也不善,徐妍想起上回亭中他轻薄的举动,立刻警惕起来,只淡淡问了声,“原来世子也在这里。”随即又垂下了眼眸。
贺昱更郁闷了,连看都不愿看他,她果真这么厌烦自己吗?还是被刚才屋里的那个男人迷住了?
可好不容易见她一面,尽管有些不悦,贺昱还是强忍住,尽量温和着跟她道:“今日休沐,本想来这里喝茶赏景,不想竟碰见了小姐,小姐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里一坐?”看了看她身边丫鬟手里抱着的卷轴,试探道:“是一个人来的吗?”
语气有些酸,仿佛在质问自己不忠的妻子,徐妍本就不悦,此时更觉他莫名其妙,本想驳一句“我是不是一个人来的与你何干?”但到底是有教养的大家闺秀,她能做出来的只是微微弯了弯唇角,给了个极敷衍的笑容,依然垂着眼眸道:“家中祖母想吃点心了,特命我来此买一些。”
分明是在跟别的男人私会,自己亲耳所听,连物证都摆在眼前,她竟能堂而皇之的找借口掩盖,贺昱简直不能再气!但想到上次的不欢而散,自己又被折磨了这么久,依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觉得先解开她的心结当先,他便沉声道:“关于上次的事……是我唐突了,后来本想跟你致歉,却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今日我郑重跟你赔罪,我本无恶意,请你不要再介怀。”
心里的疙瘩一时半会的消不下去,但他低姿态的道了歉,徐妍是知礼的人,也不可能不给他面子,便只淡声道:“世子言重了,既然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便不用再提,小女也并非小肚鸡肠之人。”
“那我上回提过的事,你想好了吗?”她话音刚落,他便着急问道。
上回提过的事?
徐妍当然记得他上回提过什么事,但那件事荒谬至极,她上回就认定是他看着自己寡妇的身份故意出言轻薄,眼下他刚道过歉,接着便又旧事重提,更要紧的这还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自家的车夫婢女围了一堆……
徐妍重又恼了起来,冷声道:“时候不早,我该回府了,世子请便吧。”说着就急匆匆的上了马车。
仅是三言两语,她就又匆匆离去,且从头到尾都没看过自己一眼,贺昱也恼的不行,一瞬间又想起方才在楼上听到的那些话,她柔声细语的跟那个男人说了那么久……
世子大人简直想拔刀了!
展承跟了上来,瞧见主子脸色不对,一时不敢说什么。
却听他的主子冷哼一声,道:“去查查那个男人是什么来头,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是。”
展承赶紧应下。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好一会儿了,贺昱才冷着脸甩开袍角,转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