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来:“好姑娘……”又说,“这么多年,他遭的罪太多,却从没见有人疼过他……哎呀,我又不是这小子的什么人,说这个做什么。”她忽然打住了自己的话,摇了摇头。
翘楚却很明白,阿婆说这话定是一时对沐清风心软了。翘楚对沐清风却不是一时心软,而是无时无刻不在心软。又点点头,她认真道:“嗯,我知道……”给沐清风掖了掖被角,“我来疼他……”
阿婆听她说话,忽然又笑起来,调侃道:“啧啧,听听这姑娘说这话的调子,柔得都能滴出水来了!”
翘楚脸一红,被说得不好意思,道:“没有啊!”她是真的没注意自己说话的腔调怎么了。阿婆笑着,也不与她争辩。
转眼夜已渐深。
尽管阿婆几次催促翘楚休息,翘楚却都没什么想要休息的感觉。自从脱离了恶梦,沐清风就睡得很安稳,却又慢慢安稳得过了头。眼看着他呼吸渐渐变浅,神色越发沉静,翘楚在旁边很是着急。“不是说明天会按时起来么,睡太沉了起不来我可是要保留追究一切责任的权利的!”翘楚忍不住说道,同时用力去推他,这才总算令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些。
就在翘楚因为沐清风的情况而心慌意乱时,屋外忽然传来了老叟的声音:“那臭小子回来了。”足不出户便能知道周围出现了什么人,这也是让翘楚惊叹的武林人士的绝技之一。
知道老叟说的“臭小子”就是老叟与阿婆的孙子,更重要的是他就是会带来那位神医姑娘的药方的人,翘楚心里一喜,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你在这里乖乖等我,不许出事故,我马上回来!”她低头附在沐清风的耳边,向昏睡的沐清风叮嘱了一句,又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才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推了门,果然远远看到有个人影,翘楚忙殷勤地迎上去。灯光昏暗,翘楚堪堪能看出对方是个身形高挑的青年,一手提药一手提剑,神色略有些玩世不恭。
“哟呵,传说让昆仑玄圃最懂规矩的狗怒发冲冠为红颜的就是你?”刚与翘楚打上照面,那青年就轻佻地看了看翘楚,开口道,“哎呀,沐清风的眼光也不怎么样么。”
以翘楚的脾气,若是在平时,她一定会顺着讽刺回去。可这时候,沐清风还在里面躺着,药又在人家手里,她哪里还敢回嘴。殷切地看着这青年,翘楚道:“路上辛苦了……请问能把药给我吗?我尽快拿回去煎了,沐清风他现在不是很好。”
那青年闻言,挑挑眉,似乎是有些诧异,道:“那小子杀过多少人,你都知道?”见翘楚神色如常,他道:“看来是知道了。为了免得你日后失望,我可先好心提醒了,别看那小子会杀人,没主子的吩咐他可连只蚂蚁都不捏的,自然没法靠杀人来钱。一穷二白,根本没啥能图的。”
“我没图他什么。”翘楚虽然不耐烦他的胡乱猜忌,却也只能压抑,而后耐心道:“我就是不想让他死。”
那青年又挑了挑眉,没再说话,顺手把药向着翘楚甩了过去。翘楚忙手忙脚乱地接住,抱着药匆匆道了个谢,扭头就向屋内跑去,还差点摔了一跤。
“哟呵,这世道还真是变了啊。”那青年注视着翘楚不顾形象飞奔的背影,轻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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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是一回事,翘楚不会煎药是另一回事,在被阿婆教着煎好药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喂给沉睡的沐清风,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而翘楚目前就处在这个“又是另外一回事”的状况里。
好不容易在阿婆的帮助和指导下煎好了药,翘楚忍着烫把药端到了沐清风所在的屋子里,却不知道接下来改怎么做了。在翘楚离开的时间里,沐清风的气息像是更弱了些,沉静得像个乖乖睡觉的孩子。这份平静却让翘楚愈加不安。
怎么叫和推都没办法把沐清风唤醒,翘楚犹豫了一下,就试着把沐清风的上身轻轻地抬高了些,找了个垫子垫着。然后把药碗移近,她用勺子舀了药,微微吹凉,就小心地把药喂进了沐清风的嘴里。
然而,就在翘楚专心致志地照顾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打断了她:“我说,这位大小姐,你想害死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