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上我,觉得我脾气不好。那成,我改。好不容易我觉得自己改得差不多了,再想去寻你,你却是……”
“我只想着尽快改好了再去见你,都忘了同你说声让你等着我,结果到了最后,你离我越来越远……”
远到……他来不及娶她、来不及救她……
他突然扬起脸来,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望着一脸震惊地看向自己的罗纱,“我那时就想着,若是再给我次机会,我定然要好好护着你,再不让你受委屈。”
他这样说着,忽地自嘲一笑,“可惜我又没有做到。”
罗纱陷入他的话带给她的极大震惊之中。
他说的是为了娶她而让钱管事去叶家,分明说的不是这次在晴夏院帮忙的事情,而是……暗指提亲?
可钱管事何时提亲的?
上辈子!
她何时因了他脾气不好而拒了的?
也是上辈子!
可是,可是他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他口中提到的事情,这辈子分明都没有发生过啊!
除非……他也是重活了一回的……
罗纱被这巨大的惊喜撞得头昏脑胀,嘴唇开合发不出声音。她欣喜地抬眼,却被他眼中再次燃起的愤怒和恨意激得回了神。
他要做什么?
罗纱骤然紧张起来,用了最大的力气抓住了他。
“我……我真的觉得好些了,你不必担心。”
短短一句话,却让她又抑制不住地咳了起来。不过,她这时觉得,身上的痛,好像比方才轻了些。
穆景安看她痛苦的样子,当即顾不得其他,只问道:“你怎么样了?”
罗纱用力地抓紧了他的手臂,摇了摇头后,笑着看向他。
穆景安定定看着她,心中了然。
她眼中的神色,他懂。
在那赛马会之前,当他发现她也是重生过来之时,他也是这样,震惊且狂喜着。
如今再从她眼中读出相似的感觉,给自己心窝子处扎了一刀都没眨下眼的穆景安,竟然觉得眼眶湿润了。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侧,细细磨蹭着。罗纱被他拥着,费劲了力气,才抬起手来,轻拍了拍他的背。
两人正享受着这短暂的平静之时,一旁的皇帝终于悠悠地开了口。
“我原以为你对这丫头用心,全都是装出来的。如今看来……”他似是非常惋惜地一叹,“你倒真是个情种。”
穆景安根本不抬眼。他拥着罗纱微微发颤的身体,冷冷说道:“舅舅过奖了。若您觉得那图是假的,尽可以烧了撕了。”
“哦?”
“东西,我已经不打算要回去了,左右信物不在我手里,那图我就算要回去也没什么用了。您若是不相信我,大可以再去寻真图。”他这样说着,将罗纱打横抱起来,准备向外行去。
皇帝扬起了温和的笑容,说道:“景安你这话就见外了。朕一向体谅你,你也要理解朕的为难之处才是。”
穆景安嗤了声,说道:“舅舅果然体谅我,竟然给罗纱下了毒。”
皇帝见他这副样子,不以为忤,反而相信了那图应当是真的,心情开阔之下,穆景安说什么做什么,他暂时都不会计较,好心地解释道:“你这个傻孩子,你这么喜欢她,我怎么会给她下毒呢?”
他望着罗纱,面带悲悯的微笑,说道:“我给她吃的,可是解药。”
解药?
窝在穆景安怀中的罗纱一听这话,不由心惊。
她的毒,应当是孙氏下的无疑。可皇帝如今不仅知道她中了毒,而且手中还握有解药……
原来如此。
孙家背后之人,竟然不是二皇子,也不是六皇子,而是皇帝!
皇帝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两样东西——信物和地图后,明显再不怕穆景安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默认一般说道:“以前不过是略施惩戒罢了。既然你们肯乖乖听话,往后我便不会再如此了。”
很显然,他觉得自己没有下狠手而只是“略施惩戒”、没给罗纱毒药而是给了她解药吃,算是极大的恩赐了。
可这怎能算是一种恩赐?
这分明是将他们当做蝼蚁一般玩于股掌之上!偏偏他还极为贪心,非要被玩弄之人摇尾乞怜,过后还得向他感恩戴德!
罗纱感受到穆景安全身肌肉都绷紧了,忙安抚地在他怀中蹭了蹭。
她虽然也极为愤怒,可这个时候,面对着那个狠绝的人,绝不能乱了阵脚!
穆景安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深吸口气,垂下头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暴怒。
这时,罗纱苍白虚弱的样子刚巧映入他的眼中。想着她方才痛苦的样子,穆景安心中难过不已。
他这才知道,罗纱体内之毒的解药居然如此凶狠。
难怪!难怪擅毒的闻先生提起这解药时,都面露不忍!
这样子连续一个月,别说其他人了,就算是他,都要极大的忍耐力方才能熬得过去,更何况罗纱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子!
他将怀中之人抱得更紧了些,微微抬眼,看向那人明黄衣袍的一角,唇边淡淡地绽开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