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原是千金圣手,断得好脉息,方能将此危急察觉于秋毫之末,太医院虽然也是好的,只是往日里你又不立后宫的,如今我刚刚进来,想是一时没有这一科的专长也未可知,当日无后也懂些请脉的手段,倒还将我的月份算错了,可见双子心脉含混,要断的清楚哪有那么容易呢,你且暂息雷霆之怒,左右如今未曾出事,倒犯不着为了我再造罪业,且宽了他们这一回吧。”
蕴果谛魂见妻子温颜软语规劝自己,心中更为怜惜道:“白摧折了你一番,却如此识大体,实属难得的了,别怕,往后你我共寝之时,我必然克己复礼,直等到你平安产下双子,绝不再行非礼。”说着将楼至紧紧搂在怀中,心中着实担心他们母子三人的安危。
楼至此时给他温言安抚得有些心动,竟欲与他说破此事,将当日昙花丛中故事问个清楚明白,只是话道唇边,竟觉千钧之重,实不能言,将息了一阵,到底滚下泪来。蕴果谛魂见妻子无故流泪,倒有些自乱阵脚道:“想是我往日纠缠得紧了,叫你受了委屈,且宽我这一遭,你们母子我必珍而重之,再不教你受一点委屈。”楼至闻言摇头道:“你说到哪儿去了,我若事先知道此事,又怎会允你百般花样,我是心中埋怨自己一味贪欢,耽搁了孩儿,此番且喜无事,若是有半点差错,我何如对得起腹中双子……只是此番得了脉案,我倒有一件大事要与你商议。”
蕴果谛魂闻言点头道:“你且说来无妨,无论何事我必依你。”楼至伸手展了展腮边泪痕,深看了蕴果两眼道:“我如今孕中体质敏感,况且你我夫妻二人情深意重,若是同居同坐,同息同止,只怕一旦惹动相思又要生事,常言道好了伤疤忘了疼,虽是句粗话,细想起来却也有理,如今离我临盆之际尚有半年光景,谁能担保你我都能克己复礼呢,既然如此……倒不如我前往家庙之中小住几个月,一来平息你我两人心中情潮,二来也算是为了腹中的两位小亲王祈福祝祷顺产,你说好不好呢?”
蕴果谛魂听闻此言,却是低眉寻思了一阵,再一抬眼之际,却是满目焦灼地看向楼至,眼神之中含混了些许难以言喻的情愫,因缓缓说道:“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么……”楼至闻言心下一紧,便知自己心中猜测成真,只是不知蕴果谛魂如何探听自己已经知晓他当日行径,此时却是难以做下定论,竟也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说不出话来。
两人相对无言了半晌,蕴果谛魂方笑道:“我在你眼中当真如此不堪?”楼至闻言却是一惊,下意识摇头道:“我原不信……只是……”蕴果见状轻笑一声道:“我原有些急躁,只因在意你的缘故,并非刻意轻薄,更非登徒浪子,只是不知如何将你留在身边,你往日只道我是个深可托付的良人,殊不知人无完人,只是我言行轻浮,皆因爱重卿的缘故……”楼至听闻此言,方知蕴果所指乃是两人频繁燕好之事,只是方才见他眉目之间亦有委屈之意,却不知他心中是否有所警觉,只是如今不曾说破,自己也只好接住话头,因勉强笑道:“你的心意我岂会不知,若是单纯作践糟蹋,我岂会与你有今日心境。”蕴果谛魂因点头笑道:“这样也好,若是强留你在我身边,只怕不能自持,如今你进入佛乡修行,自有神佛庇佑,叫你离了我这个要命的冤家。”
楼至此时心中虽然依旧给那梦境之中所见之事震慑,只是一旦听闻丈夫自怨自艾之言,十年夫妻,却本能地伸手掩在他唇边道:“怎么这样不尊重,你原有地藏圣王的名号,不可妄自菲薄。”蕴果谛魂闻言笑道:“卿久在佛门,怎不知地藏王故事,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我身为地狱之主,怎不是你要命的冤家。”楼至虽在离愁之中,听闻丈夫逗弄之言,到底忍不住噗嗤一笑,却又有些悲从中来,倒是蕴果谛魂大方,见妻子眉目紧锁,此番却十分温文打发了两人用了晚膳,动作温柔地为他换了寝衣,却是彬彬自持,仿佛当日初年成婚的面目,服侍妻子梳洗已毕,只是温柔地将他搂在怀中哄他入睡,楼至此番却是迷离,虽然心中仍有余地,到底因为十年婚姻,竟习惯了蕴果的怀抱,辗转了一阵,便在他怀中昏昏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果子有所察觉?大宗师遭殃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