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烟都隔墙有耳,收王气夜探皇城
却说楼至施展轻功不出半个时辰便来在京中地界,彼时城门早已落锁,守城的官兵来回巡视,楼至却并不在意,轻轻纵身一跃便上了城头,极目京城之中虽然早已过了掌灯时分,三街六市依旧十分繁华热闹,比之宫无后故里之处多是天刚擦黑便寂寂人定,却显出天家风流富贵之意。
楼至近日久居清幽之地,见了此番景致却有些不耐烦,只是为了穿耳之事已然大动干戈夜奔前来,若此时回去更不妥当,只得叹了口气,从城头一跃而下,凌空翻转身子,身形划破月影,轻轻落在一户人家的屋瓦之上,那情形却如姮娥思凡贬坠人间一般,只可惜他轻功绝世,京中之人没有眼福得见如此美景罢了。
楼至虽然久居京中,却不认得皇宫方位,正在踌躇之间,忽见一队队锦衣侍卫耀武扬威行走天阶之上,这天阶横贯朱雀大道,看似通往皇宫之路,楼至暗自点头道,跟着这队人马,许是可以直通皇城之内也未可知,便暗暗缀在后面。
一时之间这队人马进了皇城,在宫禁门□接事宜,正乱着,却见西角门内一乘小轿款款而出,周围侍奉着几个美貌锦衣的少年迤逦而行,那些巡视的侍卫见了小轿,却显出十分恭敬之态,纷纷俯身行了跪拜之礼,口称参见内相大人,楼至因近日都与宫无后一处盘桓,便知如此称呼,此人至少也是个黄门令的角色,寻思之间却见一人自小轿之中掀帘而出,衬着月色倒瞧得十分清爽,身上装束原与宫无后有些相仿,只是更为华贵繁复,只因此人乃是残废之身,髭须尽褪,却是难以辨别年纪,粗略看去,也不过而立之年罢了,周身一种威严之气,叫人觉得亲近不得。
却见那人自袖中取出一方冰蓝色的丝帕,在唇边抿了抿,慢条斯理地唤了一声:“无后。”楼至听罢大吃一惊,心道那宫无后分明在京都卫城自己家中安睡,如何却在此处?只听得随侍的少年之中有一人出列来在那人眼前,躬身回禀道:“师父,无后被您指在娘娘身边服侍,如今却在卫城村中伴驾,尚未回归。”
那人闻言失笑道:“人上了年纪,越发没个算计了,弔影,你去问他们可有什么话说,若是有要紧的,就带到我跟前现办。”
那名唤弔影的少年躬身答了几个是字,便来在那一群锦衣侍卫之中,低声询问几句,楼至却听不清爽,不出片刻,弔影回身答道:“回禀师父,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天色已晚,不如就让他们散了罢。”
那端坐车中之人点头笑道:“你这孩子还是这般心软,两岁就进宫的人,如何比不得你师弟杀伐决断。罢了,就叫他们散了罢。”那弔影一面陪笑着答道:“无后师弟自然是好的,我怎比得他去,师父不嫌弃弔影粗笨,叫我随侍左右,已是弔影福份,并不敢有何非分之想。”
一面朝那班锦衣侍卫一挥手叫他们散去。只听车中之人爽朗一笑道:“他心肠倒是通透,只是比不得你的嘴上功夫,如今去值宿的路程不近,你不必随辇伺候,我带着你一起坐轿过去倒也便宜。”那名唤弔影的少年想来颇得车中之人赏识,半推半就进了轿子,那一众华服少年簇拥着一乘小轿复又从西角门进了皇城之中。
楼至看罢,心下盘算道,此人称呼无后十分亲热,从言谈举止来看,应就是平日里宫无后与自己闲谈之时所说的师尊,大宗师古陵逝烟,听宫无后言下之意,此人心机深沉,颇多筹谋,却是个不好相与的角色,只是前日听闻蕴果谛魂将此人指给自己宫中,做个中宫黄门冗从仆射的位子,又听他言讲当日自己幼年夺嫡,多得此人之力,想来对他看重,却与一般的内侍不同,如今许是跟着他的小轿,便能探得蕴果谛魂的寝宫所在。
想到此处,纵身一跃,翻上皇城城墙,看准了那乘小轿方位,足尖轻点,顺着城墙斜坡之上俯冲而下,正是燕子投井的架势,离地还有一人多高的光景,身子凌空一翻,双足点地全无声息,就连那轿中之人元功深厚,亦不曾察觉,原来当日楼至在佛乡之中颇得师尊宠爱,年幼骄纵,甚是淘气,经常与渡如何、野胡禅几个同修不告而别,翻出山门玩乐一番方才回转,是以小小年纪,其他功夫倒还在其次,单单轻功一门,却是受封之前便练得已臻化境。
楼至缀着小轿来在一处偏殿,度其堪舆之位,应是寝宫配殿,楼至隐在院墙之外侧耳倾听,半晌没有动静,正欲转身寻觅蕴果谛魂的寝宫,却听得古陵逝烟的声音缓缓说道:“只要此物在手,便是我保命的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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