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屋中并无应声。推开板门,见屋中无人,室内昏暗,桌凳上积满灰尘,显是久无人居,黄药师在前,李莫愁在后,顺手关上板门,四处找了找,这房子两间屋子,外室有一柄生了锈的大铁弓,内室有张床,上面辅了几张破烂已及的狼皮。狭窄的小厨内还有些米和一些干菜,看来此处是个给猎人暂住的小屋。
莫愁去树旁捡了些被雪埋掉的枯枝,在屋内生起一堆火,温暖的气息渐渐散开来。虽是简陋寒舍,比外面大风大雪要好得多。莫愁拿出干粮——上次镇上买的糖饼,此时已经又硬又冷,不过烤烤的话还能吃。
黄药师进来后也是四处看看,四处是灰,因此也没有坐下,他看着她忙碌,等饼终于烤好了递过来,才说:“我不吃剩的。”
莫愁一哽,这的确是上次剩的没错,不过不吃这个还能吃什么?看他没有想动的意思,这种雪天她可不想出去打猎,遂软言道:“前辈吃点吧,虽然放久了点,总比饿肚子强。”
黄老邪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向厨房的方向一示意,吩咐道:“那里有米有肉,你去煮饭。”
莫愁闻言动作明显一僵,对上他坚定的视线,只好不甘愿地自暴其短:“我在厨艺上可真没什么天赋……”
黄药师双手环胸,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站着。
莫愁干巴巴地说道:“好吧,我去做,您可别后悔。”她起身去厨房,挽起袖子开动。不一会儿厨房就传来的叮叮咚咚的声音,还偶尔夹杂着莫愁一两下小小的惊呼,黄药师也不管她是不是切到手了还是砸到脚了,在内屋角落里翻出个老旧不堪的棋盘,扫掉桌子上和椅子上的灰尘,开始老神在在地自己和自己下棋。
一个时辰过后,面对对着放上饭菜的桌面,黄药师提起筷子再三犹豫,还是放下了,他实在不知该对着哪盘子下手才好,因为里面都是差不多一样焦黑的东西,语气到是很平静地问道“能先说说这三盘东西有什么差别吗?”
他看向莫愁的目光里毫不掩饰他的不可思义,黄药师从来没想过一个女孩子手艺能到这种境界。
莫愁一个个介绍道:“这个是肉,这个是菜,最后一个是肉和菜。”她想了想又说道:“山上的时候我也想孝敬师父,可是后来她吃过一次后,坚决认为我该有精力好好放在学武上。所以也没机会再练习,不过我烤的肉还是不错的。真的!浪费粮食不太好吧。我们还是开饭吧。”
黄药师叹了口气:“怪不得刚刚你不太情愿,你这样的烂厨艺,以后早晚有人要头疼。既然怕浪费,你都吃了吧。”说完,他自己起身去厨房,取了拿材重新动作起来。
此事件的结果是黄药师大展身手,重新烧了几个菜,莫愁惊为天人,不相信有人能比孙婆婆做的东西好吃,而且还是个男的。她当然没有为了不浪费粮食,吃下自己做的东西,而且她也是做了贡献的,那米饭可是她煮的。
稍后两人对弈,有一段时间她为了磨性子,对琴棋执着了一段时间,自认棋艺还挺好,可是到了黄药师面前就不够看了,莫愁有一瞬间很挫败,武功武功不行,阅历身份更是不如人,现在连棋盘上都压制着她,这忽然激起了她的斗志,十足认真起来,虽然败倒连连,却越挫越勇。黄药师下得很闲适,好像轻松就能把她击退。
他看似不经意说:“难得见你这么有活力,若是这份热忱都放在练武上你的成就会更加不凡。”他这些天细心观察,她武功虽高,天份也好,却总像是缺了些什么。如今棋上对决,他才发现,她少的是一份进取心。
这天下习武之人,若能遇到东邪的指点,哪个不想多学一些,从他这里挖出些他的绝世武功,他那几个不肖徒弟不就是如此,争相在他面前表现。可是这几天他指导下来,这孩子真是中规中矩,一点也不逾越,好似对他的武功一点兴趣也没有。
莫愁正在思考眼前的棋局,闻言不怎么在意地淡笑道:“我又不争那天下第一,武功够用就好,那么辛苦做什么。”再说她最执着的玉/女/心/经已经学到手了,却没什么快乐的情续,有没有热忱有什么所谓。
黄药师轻轻松松地又落一子,将死她一大片白子,杀得莫愁脸色发白。他说:“我还记得是你对那个蒙古达子说的话,你的天赋极高,又知道刻苦练飞,小小年纪,已经成就不凡,若是学得上成武学,会更上一层楼。武林至尊你不想做,难道你要浪费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资质?”
松枝燃起的火花轻爆,室内有有股松枝香气,吃饱后还还能和良师益友来一局,本是人生乐事,莫愁专注着棋盘,思考着怎么才能输得不那么惨。所以听他的话也慢了两拍,还没等莫愁想明白他的话,只听远处传来簌簌的脚步声,向这屋子快速接近,竟是轻功极好的人,她和黄药师对望一眼,都看到目中警惕,她站起身来,从窗外望出去,漫天风雪摭挡了视线,只能看出十几米开外,半晌后一个人影果然来到屋前。
门外笃笃的敲门声不客气地响起来,这门本就简陋,差点被那人的大力敲碎,那她之前就白忙活了,莫愁忙道:“进来,门没栓。”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