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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富拾阶而上,在静思斋的大门缓缓打开之时,年富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一副“猛虎下山图”直扑面门而来,杀气凌厉,令人乍然瞠目。年富在稍稍一愣神之后,随即便看到坐在正堂之上的中年男子,只是昨日的一袭青衫变成了顶戴花翎,蟒袍补服,神情威凛。年富疾步上前,躬身施礼,“下官年富见过李大人。”
李又玠似笑非笑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年富垂首立于一侧,神情淡然却不失恭敬,“半个时辰之前,大人若是突然出现在下官面前,下官定然吃惊不小。”李又玠俯身,精目微敛,“噢?难道是我府上的管家泄露了藏机?”话音刚落,方才引路的老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下人该死,坏了老爷的大事。”
李又玠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起来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下去吧。”老管家带着一脸的愧疚自责,躬身退去。李又玠慵懒的倚靠在太师椅上,抿了口茶方抬手随意一指。年富躬身再拜,“多谢大人。”也不矫情,找了一处沐浴阳光的座位从容坐下。
年富此举令李又玠颇觉眼前的年轻人与众不同,于是开门见山道,“你为什么选择坐在那里?”年富一愣,着实没有想到李又玠会问出如此出乎意料的问题,随即回答,“因为这里有阳光。”李又玠笑道,“本官在这座御赐静思斋内接待过形形j□j的人,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明百姓。他们或选择坐于本官下首首位,或末位,亦或者中间位置,却很少有人会选择右手一侧,你猜这是为什么?”
年富凝神略作沉吟道,“选择坐于首位者想来都是门庭显赫之人,至于末位自然是与大人身份悬殊者,选择中间位置心中必定无所求。至于选择坐于右侧,自古以来以左为尊,故而下官猜想是访客之人对大人的尊敬。”李又玠淡笑,一双精目直刺年富心底,“而你却选择坐于本官的左手一侧。”声音低沉阴冷,竟似金石掷于地,瞬间令现场气氛骤然紧绷。
立于门外等候的年季心神一凛,暗暗替年富捏了把冷汗。只听年富从容对答,“下官将自己置于阳光之下,意在向大人表明下官无蝇营狗苟之行,无藏污纳垢之心,此行必将稽查奸伪,尽除浮薄器陵之习,归于谨厚。如实上达详情,绝不因个人喜好随意添加,此心天地可证,日月可昭!”
李又玠满意而笑,扯着粗硬的嗓门喊道,“丫鬟,换好茶!”话音刚落,四位相貌姣好的女子端着热茶香茗鱼贯而入,细看之下发现这四名女子或清丽脱俗似幽兰,或冷艳白皙似雪梅,或窈窕俊秀似凤竹,或温婉柔情似雏菊,姿容之绝色,令人神魂颠倒。从皓腕纤指中接过香茶,年富目不斜视道了声,“谢谢。”眼角的余光看到李又玠幽冷狡黠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赞许。
“常言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同是查嗣庭的同乡,对于陈佑铭此人,小年大人有何看法?”门外的年季恨恨的咒骂一声,“老狐狸!”而身在局中的年富淡然一笑,“浙江桐乡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自古以来不乏贤士名流。陈佑铭,字肃然,康熙四十五年生人,自幼承庭训,博闻强记,年方十六便已名动乡里。一首七绝同里春羡煞同龄人:壁柳黄莺啼早春,古桥净水醉红尘。晚来谁处渔家曲,翠色青烟一径深。”
刚一念罢,年富听得隔壁厢房内传来衣袂碰擦之声,待细听之下声音全无。年富略作思索,心中了然:恐怕隔着这扇门的背后另有玄机。李又玠似乎来了兴致,继续问道,“小年大人可知皇甫渊其人?”门外的年季在老管家恶狠狠的眼神瞪视下将李卫祖上十八代全都“善意”的问候了一遍。
年富摸了摸发痒的鼻翼,感觉喷出的气息烫手的炙热,朗声说道,“皇甫渊,字承德,本出身官宦世家,奈何母亲身份低微,在其十三岁时被长妇逐出门墙。”年富在此处顿了顿,果闻隔壁厢房内传来异样的喘息之声。年富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继续说道,“幼时的苦难经历造就了皇甫渊如今高傲冷漠的个性,然而其人文思敏捷,策论严谨,独步士林,在江南四大青年俊才之中可居首位!”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只写架空历史,不写同名人物了,伤自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