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夭站在营地进门那片空地上,笔直的站着,双脚开立与肩同宽,右手屈起搭在腰间的配枪上,一言不发的盯着归来的天裁小队。在看到小十七的脸庞时,宁夭的脸色迅速的沉了下来,抿着唇的样子直让周围的气压降至冰点。
重伤的都被抬上担架接走,而剩下的天裁小队的成员们看到宁夭专程在等他们时,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好。宁猴儿也站在人堆里,手臂上的伤还在流血,可他就是固执的不肯跟医护兵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宁或抱着的小十七。
战场是没有不死人的,打仗打到现在,他们已经送走了很多关系亲密的队友。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次走得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族弟,他们一起长大,一起训练,一起参军,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了。而且,杀死他的,是李家的人,唯独这一点绝对无法容忍!
宁夭的视线扫过那一张张红着眼眶的脸,搭在配枪上的手不由的收紧,说出来的话却显得生冷无比,“觉得悲愤吗?不甘心吗?想哭,是不是?你们倒是哭一个给我看看啊,看看你们那些死去的亲人会不会从坟墓里钻出来给你们鼓掌!”
“宁哥!”宁猴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宁夭,眼中满是不屈和不甘心,还有些对宁夭的怒意。旁人也觉得宁夭说得话有些重了,天裁的人已经够难受的了,这样说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宁夭丝毫不避的直视这宁猴儿的眼睛,“你们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士兵上了战场却不服从军令,如果我不把你们叫回来,你们是不是就打算在那里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真是好不热血啊。”
天裁小队的成员们终于被宁夭激得一个个满面通红,只有宁或和宁小川还保持着镇定,他们知道宁夭绝不可能真的在这个时候开嘲讽。但这些年轻人前一刻才刚刚经历过心理的大波动,哪里承受得住这些话,宁猴儿最先忍不住,说出了他用得最溜儿的一句俗语,“当年在月亮山,宁哥你不也跟我们今天一样!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们难道就希望小十七死吗?!”
“我只是想给我姐报仇而已。”宁莫莫也紧盯着宁夭,声音沙哑。
“报仇,说得好啊。但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宁家要隐居月亮山,为什么宁家的小辈从小到大都被困在月亮山里,不允许去外面居住,甚至不允许去外面求学?仅仅是韬光养晦那么简单吗?”宁夭说着,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是家里的长辈希望你们能平安长大,而不是因为心里的仇恨就不顾一切的去报仇,他们不希望看到宁夭的人一年比一年少。”
“可宁哥你……”
“我为什么能自由出入?”宁夭忽然笑了笑,“因为我亲手杀过人,报过仇,我很清楚那是什么滋味。跟我比起来,你们就是象牙塔里被保护过度的小屁孩。报仇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小十七就是今天的代价,你们想清楚了吗?想清楚以后你们还需要付出多少。”
“我们……”宁猴儿等人欲言又止。
说实话,宁夭希望他们一辈子都不用沾上复仇这样的事。他已经沾上了这些事,摆不脱,也不想摆脱了。可宁猴儿他们不一样,如果可以,所有的仇恨由他和上一辈来解决就够了。可世事总是这么出乎意料,宁夭也没有想到会在战场邂逅李家。如果实在战场上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今天的事是一个教训,刚才我说的话也许你们觉得很刺耳,但我希望你们都能牢牢记住。不要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命,因为那是很多人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宁夭的语气渐渐的不再像刚开始那么生冷,训诫的意味占了大半。其余的士兵和将领们看着场间宛如长辈般的宁夭以及排排站受训的天裁小队,心里都有点儿复杂。这些来自同一家的战友们,平日里多让人羡慕啊,那么强大的战斗力,但那是天生的,羡慕也羡慕不来。可如今一看,果然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从那短短的几句话语里,他们就仿佛能窥探到宁夭等人那酸涩的过往。怎么能不让人唏嘘。
楚朔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宁夭训话却没有要上前的意思,只是偏过头,看向坐在旁边地上的鲁卤,问道:“可以告诉我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闻言,鲁卤停下手里的工作,放下工具刀,抬头看他。抿着唇,挑起眉,却不答话。
楚朔跟他对视了两秒钟,终于妥协,“师父,请赐教。”
鲁卤这才满意的扬起了下巴,他就吃这一套,觉得特有范儿。他朝宁夭那边努了努嘴,“徒夫啊,你没听到刚才我徒弟说的了吗?他报过仇的,我跟他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他为了报仇而去修行的路上。”
“修行?”鲁卤的用词总是这么的充满了古旧意味。
“对啊,就在北边儿的那块星域里,都灵三角洲。你知道的么,那里可是赫赫有名的魔窟。”鲁卤努力的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说起魔窟来,脸上倒是一派兴奋,“我那时候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对人也没什...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