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婚礼准时开始。
星际时代不再有所谓的上帝,所以婚礼虽然与古地球时代的西式婚礼差不多,但却不再有牧师这个行当来充当司仪。誓言仍然有,但不再是对着神明起誓,而是单纯的,自此缔结下双方的誓约,此生不离。
起誓的时候宁夭心里反复的想起昨天楚奉君问他的那个问题,你真的愿意吗?结束自己过往二十几年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把生死当成一场游戏的人生,从此以后在自己的名字上烙下另一个人的烙印?
他不禁迟疑了一下,而后偏头看了看楚朔。
身边的人仍旧是一身笔挺的军装,自信而强大,冷峻却时而对他展现出从未有过的柔情。宁夭现在不想去思考楚朔想要他到底是不是出于原因,这个男人握着他的手,静静等待着他的誓言,这个时刻,宁夭由衷的觉得自己的心终于得到了一分安定。
誓言已立,交换戒指之后,婚约既成。
原本按照流程,这时楚朔应该带着宁夭给在场来宾鞠个躬。不过显然楚朔不在乎这些破规矩,那种强大的气场散发出来,剑眉平展,抬手就是一个标准有力的军礼。杜月蘅忍不住嗔怪,不过却难掩满眼的笑意。
宁夭心里暗叹,然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也给敬了一个军礼。两个人一黑一白,同样的高挑帅气,尤其是宁夭,稍稍打扮之后更是耀眼夺目,此刻嘴角微弯,淡淡的笑容竟是染得楚朔身上都披上了一层柔情。
其实楚朔是在笑的,只是他的笑容藏在眼底,只有站在他旁边的宁夭才看得见。
楚奉君安然坐着,看着两个小辈的军礼,不由赞赏的点头,肃穆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仪式之后就是婚宴,楚朔和宁夭一桌一桌敬酒。这次皇室的人也来了,不过是作为亲戚来的,显得很平易近人,尤其是楚朔的姑姑楚黎,拉着宁夭说了好几句话,对他很是喜欢。至于坐在旁边的小公主,小姑娘悲催的发现两个人站在一起好登对好好看,那个人今天好漂亮,比电视里那些漂亮的大哥哥大姐姐还要好看……于是不甘败北的小公主正在醉奶。
宁夭倒是觉得醉奶的小公主挺可爱的,还坏心的跟她碰了碰杯,而后故意往楚朔那边一靠——嘴角一扬,露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小公主都快被他气哭了,她才刚刚开始的人生何其悲惨。
楚朔瞥见他们的互动,暗自在心里笑着摇头,而后就着宁夭靠着他的姿势,伸手一揽把人带走了——再不走小公主可真要哭出来了。
宁夭随后又看到了顾童山,他就坐在隔壁桌,旁边还坐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头。楚朔带着他走过去,恭敬地喊了一声‘老师’。
这老头就是第一军事学院机甲系的主任亚尔曼·罗蒙,出自皇室的一个旁支。他跟顾童山两人都至今未婚,又关系匪浅,不过到底发生过什么宁夭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这时顾童山脸上颇有得色,一副‘你徒弟娶了我的助教,还是我比较有眼光’的样子,说话说得眉飞色舞。亚尔曼在一旁听着,也不反驳,谁能想到这个笑呵呵的老头就是机甲系那个铁面无私的主任?
婚礼来的人太多,这么一桌桌敬过去,酒瓶以可以预见的速度快速的堆叠起来。在场宾客有很多都来自军部,一群汉子原本还想灌酒来着,知道楚朔海量,于是就想着倒酒给宁夭喝,如果楚朔心疼老婆那就得喝双份。楚朔确实心疼宁夭,想帮他挡下来,可是宁夭挑着眉,斜睨他一眼,一边的唇角一勾,抄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干。也没见他怎么吞咽,反正满满一杯酒就这么神奇的没了。
而后宁夭放下酒杯,杯底磕在桌面发出一声轻响,动作优雅,但是却有种放眼四海睥睨天下的情怀,“还有谁来?”
少将夫人敬了那么桌酒依旧海量,脸不红气不喘,我等拜服!
宁夭的形象,瞬间高大了。
只是宁夭和楚朔再海量,杜月蘅也不能让他们再喝下去了,这要是满场敬下来,肚子也不够装啊。尤其是祁连,一副嫁女儿的姿态拉着楚朔要大醉三千场。杜月蘅和楚琛出马后楚朔神不知鬼不觉就拉着宁夭退场,等宾客们反映过来要去闹洞房的时候,楚老爷子大手一挥,每个人赐你一杯酒,都给我坐着乖乖喝吧。
新房。
得益于越来越好的隔音系统,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但彼此的呼吸声却近在耳畔,牵惹出绯色的遐想。
宁夭也不知是不是醉了,还没等楚少将把他怎么滴,他就先把楚少将推到在床上,极为大胆的跨坐在他身上,微微俯身,一手撑在楚朔的胸膛,一手扯着他的领带,居高临下眯着眼看着他,问:“楚少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认出来那天晚上的人是我了?”
“醉了?”楚朔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回答我,那个是不是你的初吻?”宁夭调笑,他还记得那是一年前的夏天,他因为任务需要去参加一个宴会,情非得已扮了女装,然后因为新手小西瓜犯了点小错误,行踪差点暴露。他赶紧找借口溜出宴会厅的时候,正巧,在花园里碰见了楚朔。
因为是晚上,宁夭没有立刻认出来那是谁。但后面有人追过来了,他情急之下拉过那人想要演一出戏避难。可是那人不配合,皱着眉看着贴上来的‘女人’,大有毫不留情立刻把他甩开的趋势。宁夭一边腹诽这人怎么见着美女一点反应都没有,一边又不能暴露身份,他们这行当,一旦暴露那可是致命的,于是他想也没想,直接吻住了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男人果然愣住,追过来的人看到这边有对情侣拥吻,又看见那明晃晃的少将军衔,没多想,就绕了过去。
而后宁夭放开楚朔,在他沉凝下来的眸光中,眨眨眼,道一声‘再见’,踩着月光,犹如黑夜中的精灵一般灵活的翻墙而去。楚朔没能抓住他,因为那时屋里正好有人喊他的名字。
以楚朔的手段,他当然很快就知道了那天晚上的偷吻贼其实是个男人,叫做宁夭。很凑巧,跟他那个未婚妻是同一家的。
“这重要吗?”对于宁夭的质问,楚朔反问道。
宁夭点点头,左手松开领带描摹着楚朔的锁骨,俯身凑在他耳边呢喃,“如果你给我的答案能够让我满意,那今晚……我就什、么、都答应你。”
温热的鼻息里带着微醺酒气,宁夭的语调诱惑至极,果然勾得楚少将抓住他的手把他压到身下。
“宁夭,你该清楚不是什么人都能挑起我的兴趣……”楚朔的嗓音已有些沙哑,黑色的眸子愈发透着危险的光芒,“你是唯一一个。”
宁夭挑眉,“楚少将你能把你的情话说得再委婉一点吗?”
“不能。”楚朔低头封住他的嘴,大手在他衣服上一扯,纽扣崩开散落下来,好好的一件衣服就这么报销了。
宁夭十指j□j楚朔的黑发之中,回吻过去,大腿主动缠上他的腰际,配合着让自己沉沦在他的热情里。一次又一次,直到终于全身瘫软在楚朔怀里,微张着嘴喘息,脸上满是j□j后的魅惑余韵。
楚朔抬起他的手,在他戴着戒指的无名指上轻吻,珍重的,宠爱般的在他耳畔轻声说了一句,“其实在那之前,我已经见过你了。”
“嗯……”宁夭却迷迷糊糊的,闭着眼,什么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