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
不单是懂诗品诗的贺知章,就连一旁看戏的诸人,一时也觉得精妙绝伦,气象宏大,想象瑰丽,笔法变化,如天马行空,混携不可羁勒之势,如江竹萧萧,如昭云皑皑,风来而动,风止而息。
又到连峰去天不盈尺,又到砯崖转石万壑雷,听众眼中,仿佛真有古老蜀道逶迤、峥嵘、高峻、崎岖的面貌以画卷图册的形式徐徐展开,坦诚眼前。
贺知章声音豪迈,念来的荡气回肠之感充盈于胸。
也是此刻,听众方晓为何声名煊赫的贺知章会如此看重这个作诗之人而至于如此狼狈而至了。
李白振袖而舒,桌面上的长卷留下他笔走龙蛇的字迹,气势巍然疏狂,字如其人。
一旦开始,便似乎没有结束之时。
可他终究绝了。
自“剑阁峥嵘而崔嵬”后,自“侧身西望长咨嗟”后,戛然而止,空山林响,松涛如怒,蜀道之艰险,剑阁之危临如绘于眼前。吞吐沃野,起落瀚海,尽成势不可挡的勇决。
诗已落,余音不绝。
贺知章大为赞赏,解金龟换酒,又上了不少美酒佳酿。
“好个李太白!今日定要一醉方休!”贺知章击掌赞叹,“今以《蜀道难》下酒,只怕千杯不倒!”
果真遇上了知己,李白讶异地看了眼姬君漓,对方抿着薄唇淡淡而笑,成竹于胸的模样,到让他真个惊奇。
两人捧盏大饮。
姬君漓陪这两人喝了不少,临去时酒意阑珊,他借着体内的真气运转周天,将酒劲逼退不少,他暗中进行这些,李白和贺知章却面色不改,真乃奇人异事。思及此,他对这二位的敬重之心,不免又深重了些。
乐湮今日在门槛上摇着团扇坐着,等了很久方才见步履沉沉颇失了以往风骨的姬君漓回来,她惊喜交加地起身去迎。
“漓,你回来啦。”
每次她见着他,都是这样惊喜亲昵地凑上来的,姬君漓微笑摸了摸她的发,轻声道:“阿湮,我喝得有点醉了,你扶我进去可好?”
喝醉了?姬君漓也会喝醉?
这个事情很大,乐湮二话没多说,扯过他的胳膊便往自己肩上搭,他颀长的身体俯下来,正好借了个力伏在她的后背上。
乐湮吃力地搀扶着姬君漓,她背对他,没看到他脸上促狭的笑。
倒是进门之时,溯时大人忍不住摇头暗叹:主人近来愈发卑鄙无耻了。
碧珑落寞的一缕浅绿色身影,傍着依依多情的一株柳树,也跟着悲叹:“唉,族长近来,看来是欲求不满了。”
一人一鸟语言,汇成一句话:尼玛乐湮真是倒了血霉了。
乐湮把几句你带入房间,已经气喘吁吁,放下这高大的男人,正要歇两口,却被人勾住小蛮腰圈入怀里。
促起不妨,乐湮委屈地眼巴巴地瞧着他。
“阿湮,你猜出来了?”
“……没有。”她最近把整个唐朝的历史都翻了个遍,除却一大推写诗的文人,出名的还真不多。她能想到的,仅仅那么几位。但时间对不上,应该都不是。
“你再往后看看,再猜。”
“好吧,我试试。”
他眼眸如星,她沉醉忘情。
吻深深浅浅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