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的行为,克雷斯反唇相讥,“我的人一直在打前哨,万一有动静会通知你让你有机会逃命的。”
“够了,省着力气对付罗马人吧。”
艾力贡还想说什么,斯巴达克斯对他的愤愤不平摇摇头,然后望向景宣,“恕我冒昧,我很好奇你为何会忽然改变主意回到这种险恶之地?”
景宣眼神闪了闪,然后微微拉下一侧的衣领:“这可简单,我现在和你们是一个阵营,对赐予我这个标记的人的复仇之火不亚于你们任何一人。”
精致复杂的墨色刺青一闪而逝,众人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其中还有一些对于自由民和贵族产生交情的轻蔑。
“很抱歉听到这个,不过,欢迎你的加入。”
景宣握住对方伸出的手回以微笑。他暗自想着一些隐秘的心思,他来晚了一步,凯撒和提比略还是逃出了他们的掌心,那或许反是件好事,他希望克拉苏能不负所望招致斯巴达克斯更大的愤怒,让那股怒火将西庇阿和罗马烧个窟窿。
斯巴达克斯没有忘记他们停下来的原因,他看向身旁,林平之躺在简陋铺就的地铺上,脸色雪白,他刚才看起来那么健康灵活,而现在就像整个人都冷透了。卢修斯在检查他的问题出在哪儿。
甘尼克斯纹丝不动地站在卢修斯旁边,他抿紧了嘴,浑身的肌肉都紧绷到发抖。又一次,他懊恼而愤怒地想,他的林又一次在他面前陷入昏迷,但他该死地除了在旁边干等着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卢修斯终于找到了症结,他感觉到甘尼克斯因此冰住了呼吸,“镇定下来,甘尼克斯。”他掀开病人的袍子给对方看,那下面是紧紧包裹着腰部的赭色的布料。卢修斯拆开了它,“应该是这个引起的。”
“哦,天哪,天哪……”甘尼克斯震惊而自责地看着林平之腹部右侧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用来止血的织物早已经被血一层一层地染透。他痛恨自己竟然不知道对方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一定是在岸边阻挡西庇阿的人的时候的事,但他掩饰得那么好,而他又是那么粗心大意,他怎么能忽视这个?
“伤口感染加上大量失血,他能坚持到现在简直是神明保佑。”卢修斯开始仔细地将那个伤口缝针,然后从他的药物箱里弄出来一些绿色粘稠的汁液厚厚地覆盖在上面,嘴里念叨着,“说实话我不认为自己是个高明的医生,纳西尔和奥诺玛莫斯能在我的手底下活下来我一直归功于诸神的庇佑,如果神明执意要将他们带走那我们终将无能为力。你们一路过来见到过多少尸体?”
“数不清。”甘尼克斯回答。
“是的,那很痛苦,有时候我们总得那么想才能接着活下去。”
“诸神一次次把我带回来,我们总得走一回运吧。”甘尼克斯低声道,他冰蓝色的双眼盯着林平之的脸一刻也不愿意离开,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一种妥协般的祈祷:“他会没事的。”
当夜林平之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视野的是偌大的银白色的圆月,朦胧的雾霭在皎洁的月亮上缓慢地流动变幻,夜空中有一条银河横跨过他的头顶被脑后的山体截断,无数璀璨的醒醒在美丽的光带中微微闪烁。
甘尼克斯守在他旁边,那些神秘美丽的景象仿佛一股脑儿映在他那双忧郁柔和的蓝眼睛里。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口气,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令他轻轻低吟了一声。
“醒了?感觉怎么样?”甘尼克斯快速低下来轻声问他,眉间的结展开了一些。
他们周围似乎没有其他人,林平之想坐起来,甘尼克斯立刻制止了他,“卢修斯说你得休息,我很抱歉,林,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我之前能走到这里,没理由现在做不到。”林平之还是坐了起来,他感受了下丹田中的内力,觉得自己还没有虚弱到走不了路的地步。他用漆黑的大眼睛看着甘尼克斯:“别担心,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林平之有分寸,他如论如何也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令对方伤心。
“斯巴达克斯呢?我记得我见到了他,难道我们在做梦。”
“你的身体没办法再经受颠簸,我让他们先走一步。”甘尼克斯给他留了些菜粥,林平之喝了一口,温热的食物流经喉咙到达胃里的感觉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久违的饥饿感瞬间苏醒,林平之几乎一口气喝完,甘尼克斯拿掉那个碗柔声道:“来再睡一觉,明天你会感觉好些。”
“嗯。”林平之顺从地躺回去,破旧的被子勉强抵挡着夜寒。
“有些冷。”他看着对方轻轻道,甘尼克斯似乎笑了一下,然后也躺了进去温柔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