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慈眉善目,与之前凶戾的模样大相径庭,依旧躺在地上的方凡微皱眉头,发问道:“普施方丈?
普施双手合十,面露悲苦道:“正是贫僧。”
方凡从头到脚打量普施,普施低眉敛目默然不语。
方凡张张嘴,正准备开口,普施截口道:“施主有话慢些说,还是让贫僧先为你治疗伤势吧。”
言罢,普施手结拈花指,一道晦涩难懂的金色梵文旋即打入方凡体内,方凡身躯一震,一股热流从丹田上涌,散向四肢百骸,伤口隐隐发热,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生长,转瞬间,伤势尽复,除了近乎耗尽的真气无法补充回来,全身已无一处伤口。
方凡翻身坐起,盯着普施道:“与之前相比,方丈可像是变了一个人。”
普施苦涩道:“贫僧佛法不精,被心中恶念占据了身体,念了一辈子佛,当真惭愧。”
方凡道:“方丈的心里似乎积压着很多事?”
普施仰面望天道:“施主可愿听听贫僧的故事?”
方凡道:“方丈愿意讲吗?”
“有些事早该被人知道,如果我早点说出来……”普施沉默了,许久,懊恼的连连摇头道:“太迟了……太迟了……”
方凡没有开口,他在等着普施的下文。
“在这里,我忘记了时间,我只知道,已经过了太久太久。”普施忽然看着方凡道:“大庆灭亡有多少时月了?”
方凡道:“千年。”
“千年?”普施悲切道:“竟过了千年!!”
方凡眯眼道:“明心寺被毁时,方丈不是留下御敌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普施如受雷殛,蹬蹬向后退了数步,浑身红光闪烁不定,颤声道:“我……我……”
普施闭紧双目,心如槁木道:“我逃了……”
方凡大感错愕道:“逃了?”
“没错。”普施苦笑道:“我逃了。”
“那天死的人太多,实在太多,我该舍身成仁,却做了临阵脱逃的逃兵,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我怕也像他们一样,成了一具乱刀砍死的尸体,我怕自己也成了血河里的一捧血水。
我自以为参透佛法,看淡生死轮回,当一只脚真的踏进鬼门关,我才知道,我没看淡,也没参透,我注定无法超脱。”
普施脸色颓败,不知何时,他已不再自称贫僧。
方凡道:“你为什么将自己锁在这里?
因为无法宽恕自己?
面对死亡,人人都怕,既然能羞耻的捡回一条命,为什么又不能羞耻的活着了?
那将众僧人性命抛之不顾的意义在哪?
为了今后折磨自己,来证明自己有罪?”
方凡笑着摇头,道:“惩罚自己感动的从来只有自己,死去的僧人只会记得大德非大德,住持非住持了。”
普施颓丧道:“不只是因为这个。”
方凡笑着道:“看来我把方丈想的太大德了?”
普施长叹道:“我愧对明心寺,愧对死去的弟子。”
方凡道:“那真正让你留在此地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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