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笑意地答道:“姐姐保养有术。”
“姐姐……”他笑了场,再温存不下去,以鼻尖抵着她兀愣的锁骨,忽然张口就咬。
狄双羽惊呼,缩着身体躲开,边捉着他后脑的头发阻止他行凶。
“别拽,姐姐,本来就不多。”他按住她的手,拉下搭至自己肩上,伸手将她连人带被一起抱起,转个身搁在床上。
狄双羽打个滚,仰视没比自己高几公分的人,讶然道:“好大的力气。”
他秀长的单凤眼里折满邪光,伸手捏住她下巴,倾下身来,将挑衅的笑声送进她耳中,“不然怕满足不了你种懂保养之术的。”
受酒精作弄的二人一夜翻覆嬉闹,天亮了他终于泄在她腿间,疲倦地伏下身来,脸颊贴着她胸前,向外看晓色,低喟,“天气不错。”
“嗯,”狄双羽不甚专心地应和,“瓦蓝的。”
“睡会儿吧。”他合起眼,声音宛如吐自梦中。
窗外已有鸟儿喳喳,却完全干扰不到这准备沉睡的男人,她好笑地看他以自己身体为枕,就这么入眠,抚着他汗湿的发,狄双羽轻唤,“关允?”
“什么?”
“我不记得了。”
“什么?”他睁开眼,恰视及诱人红珠一枚,伸手轻捻,喃喃重复,“不记得什么?”
“我怎么会跟你回来?”她的身体,他的身体,是怎么样开始的?她不是会酒后乱性的人,他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或者不该问这种破坏气氛的话,答案很明显,她其实只盼他能有个动听的说词。
关允费力地抬头看她一眼,“你喝多了。”
她把话往难听了说,“所以你就拐我上床?”
他并没否认,笑了笑,翻身与她并枕,将被子拉高盖过二人肩膀。
狄双羽小心地问:“我主动要求的?”
他摇摇头,说些不相干的话,“从饭店出来,向阳他们吐傻了,你捂鼻子直往我身后躲,完全看不出是醉了。等给他们拦到车打发走,回头我才发现你眼神不对。”
“眼神不对?”狄双羽这下是真的好奇了,“我什么眼神?”
关允望着天花板上记忆中她的表情,抽象地描述,“很慌乱,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狄双羽不理解。背包和衣服卷成一团丢在地板上,几分钟前她还拿手机看过时间,他送的酒也被她一点不剩地喝下肚,据说没吐出来……这样,还有什么被丢下了的?
他扭头看她,食指在她鼻尖一探,“差不多就这模样了:找不着神智;或者是记忆之类的丢了。”
狄双羽怔了片刻,忍不住喷笑,“您好像位诗人。”
他转过身来面对她,只手托腮半撑起身体,静静凝视她,任嘲笑任欺负的样子。
狄双羽咬咬姆指,“还有呢?”
他和颜告诉她,“你还说你喜欢我。”
狄双羽笑得更大声,“怎么我没发现自己还有酒后吐真言这才能呢。”
关允要到机场接一位朋友,中午从公司开了辆车出来,顺便送狄双羽回家。路上又说:“要不一起去机场吧,接完人把他们安排进酒店,我带你吃点东西。”
狄双羽婉拒,“回家补觉。”
“在我那儿睡不也一样?”
“得了吧,您让我睡消停了吗?”
他哧哧笑道:“不说你自己不老实。”
狄双羽勉强作个笑颜,合了眼不再同他搭话。
他也没再出声,按导航所指将车开到她家小区门口,解了安全带,倾身为她打开车门。“好好休息下。”收回手伸手揉揉她发顶,忽然低头在她脸侧亲了亲。
在床上与他□纠缠也未觉害羞的狄双羽,不知何故为这种小动作心脏猛跳,慌得连声再见也没说,逃也似地下了车。
狄双羽上楼倒头就睡,睡了整整一下午,醒来窗外漆黑,时辰不明。床头水杯空了,她想去倒些水,一起身险些跌滚下床。宿醉加纵欲使她整个身体处于一种刚组装完的磨合状态:静止还好,稍一活动就各种酸疼,走路为甚。初夜也没得这般威力。
吴云葭发来短信问:“鬼混到现在还没着家?”
狄双羽如实答她:“家了,醒酒中。”看看时间,已是夜里11点多,还来得及补发一条,“中秋快乐。”
葭子姐却老大不高兴,回道:“快乐你妹儿!”
拜年嗑都不能唠,狄双羽没词儿了。手机扔到床上,短信提示音又嘀哩一声,以为还是吴云葭,她也没急着看,捧了杯热水,步履维艰地移至窗前。这时就忽然想起关允家那把破旧的圆藤椅,摆在阳台的位置正好,窝在里头,夜可观星望月,朝可赏雪听雨。不知是他或是赵珂的主意,总之是会享受的一对人。
羡慕了一会儿,转身想把电脑椅拖过来,发了一鼓的力,才抬起来就脱手,胳膊完全使不上力,大腿根发抖,疼得好想笑。放弃了这几十斤重的家伙,瘫倒在床上揉腰捏腿,拾过手机一看,却是关允的信息:“好大一个月亮。”
还他妈月亮……狄双羽哭笑不得,定定盯了屏幕许久,回复道:“关总,您太疯了……”
他问:“果然伤到你了吧?”
“因为是一夜情吧?还好是。”知道没有明天了,今天就会多做一些,会更肆无忌惮一些。可悲的人性。
狄双羽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好没意思,有些事是只能做不能说的,一夜情就是其一。男男女女大可张扬地玩着,但如果说出来,就不是张扬,而是不要脸了。
又有些事呢,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不是说你懂得不能说,就可以不去说。
那条信息发出如石沉海。狄双羽攥着手机,蜷在床上睡去,不知过了多久,睡得很沉了,被短信声吵醒。
关允问:“真的就只是一夜情吗?”
狄双羽反问:“没回去陪孩子过节吗?”
他答:“在家睡觉而已,实在懒得动了。”
狄双羽笑:“原来您也累的。”
“我喝完有酒是有点疯。要是真伤到你了一定告诉我,不然我会不安心的。”
“真伤到了您又能怎么样?”
“起码要道个歉啊。能别总您您的吗,我有那么老吗?”
没记错的话关允属龙,大了她整整半轮,单纯就这种年龄差而言,在某些场合下可以呼其叔叔了。但三十出头的男人,真的还不算老,且他又是那么细皮嫩肉的娃娃脸。狄双羽实话实说:“只是对领导的习惯性尊称……”
“得了吧,从来没觉得你把我当过领导。”
“可是我也从来没想过爬上您的床。”
“可你昨晚很迷人。”
“……”
“一起看看月亮也好,非要回去干什么?”
“你自己起来看吧,我这儿离月亮远。”
“再睡会吧,没看成月亮,倒认识了个不一样的双羽。”
“我恨月亮!”月亮一定很容易把人妖魔化,所以朗朗白光下,她居然对这个男人隐有期待。
身体的疼痛还没消,想马上再见到他的念头,却持续强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