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蔫儿,你咋个那么俊撒!”汉子一瘸一拐的扑到炕边,呼吸带着浓重的酒味儿。粗壮的手臂一把搂住殊曼瘦削的肩膀,自顾嘟囔着,“可惜就他妈是个哑巴,老子花了四千块哇,整整四千块,两年的积蓄。”
“嘿嘿……”汉子傻笑着,“老子活了四十三年,终于也混上媳妇儿了,只要能生娃,哑巴跛子,老子不在乎,也正好和老子配成一双。”
殊曼半阖着眼,任耳边汉子醉醺醺的絮叨,一点儿挣扎的打算也没有,心尽是出奇的平静-------
心里的恨无声衍生出来------那对名为父母的夫妻------“呵呵……四千块……仅四千块就把她卖了,真好,真好!”殊曼心中嗤笑,她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那个代价,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人世,后悔当初生下她,而没有将她弄死。
“蔫儿啊,你乖乖的,我给你解开绳子好不?”汉子醉眼朦胧的看着殊曼问。
殊曼轻轻点头,唇习惯上翘,送了男子一缕风般的浅笑-------
汉子看着殊曼的笑,怔愣了半晌,似乎更醉了,手忙脚乱的替殊曼解着手脚上的绳索,“蔫儿啊,以后就跟我好好过日子,我薛大山绝对不会亏待你,不让你做粗活,啥都紧着最好的给你,成不?”汉子很真诚的看着殊曼,话分外实在。
殊曼点头,眼中的笑一直不曾敛去。她现在不知晓自己身处哪个犄角旮旯,就算想逃,也不是此刻,她没有体力搬到这般壮实粗蛮的大汉。
汉子见殊曼很乖的点头答应了,还一直冲他笑着,大嘴一咧,憨憨的笑了开来,“蔫儿,你真好,我这四千块,一点儿都没白花,看看我娶了好乖的一个媳妇儿。”
“天晚了,蔫儿,我们睡,明儿我还要下地干活呢。说着,汉子就箍着殊曼往炕上倒。殊曼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又放软。
殊曼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心中不甘,苦楚,愤怒,又有何用?恨又有何用?唇泛起嘲讽的弧度,没想到,她的心生起恨意,第一次知道恨的滋味,却是这般情况。
所有的第一次,都是给她生命的那对男女给予,何其讽刺啊---------
殊曼只能自我催眠,“殊曼,闭上眼,会过去的,你受的苦,会讨回来的……会讨回来的……”
粗布的嫁衣被汉子剥落,汉子滚烫,粗糙的胸膛隔着秋衣贴着殊曼的背,健壮坚硬的臂膀搂住殊曼瘦弱的身体,耳边是汉子粗重浑浊的呼吸,鼻间充斥着汉子身上,酒汗参杂难闻至极的味道---------
殊曼闭着眼,浑身僵硬冰冷,等着即将到来的耻辱,痛楚,可----------
“蔫儿,你怎么这么柴?只剩骨头了,你平日里不吃饭吗?”汉子粗大的手掌握着殊曼骨瘦如柴的手臂,“哎……”汉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很懊恼不甘的拉下被子将两人盖住。
“蔫儿,别怕,看你身子僵了,你不情愿,我不会强来的,我薛大山虽不识字,可怎么也是条顶天踏土的汉子。”
“明个起,你就好好吃饭,多多的吃,把身子养胖些,好替我薛家传宗接代,好了,睡!”说完,汉子吹灭床头的油灯,屋里一下陷入黑暗,不久身边响起了汉子打雷似地鼾声。
殊曼呼出胸口憋了很长时间的郁气。良久-----殊曼轻轻的转过身,黑暗中笑看着身边睡得很熟的汉子,心道,“薛大山,你知道么?你今夜这么做,所说的那些话,等于救了自己一命。”
黑暗中,殊曼慢慢起身,动作很轻的穿鞋,穿衣。从胸衣里拉出一根很细的软管儿,一指长,里面装满了液态浓缩乙醚。拧开盖帽,将乙醚倒在手上,闭住呼吸,将手慢慢的放到汉子鼻下,轻柔的捂住汉子的口鼻,直至鼾声消弭。
现在,炕上的汉子,已经陷入昏迷,恐怕打雷塌房也无法醒来---------
殊曼划亮火柴,在屋里转了一圈,把手电筒拿上,又走到炕边,从汉子的衣兜里搜出百十块钱揣在自己兜里。拧开手电筒,吹灭桌上的油灯,走到门口,卸下门闩,开门----------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殊曼拢了拢衣裳领子,外面是铺天盖地的黑暗,彷如一个洞穴------抬脚出了门,殊曼一步步融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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