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月梨看到他手中利剑上仍在滴着的血珠,知道那几人必定已经没命了。
“你……”不禁觉得面前这人比那几个混混还要可怕,简直杀人不眨眼。
“听说这一片最近有人为非作歹,可算解决了。”那人将剑鞘从她们手中抽了出来,将剑收了回去。
怎么听着像是“盯梢”很久了似的?月梨定了定神,小心地问他:“公子您是……游侠吗?”
书中那些行侠仗义的游侠。月梨知道在大燕各处都有他们的影子,劫富济贫、为民除害……今天见着个真身?
“……游侠?”那人听得笑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想,“像么?”
“我……”月梨惊魂未定地磕磕巴巴说,“我不知道……”
“哈……”那人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是游侠。”对上月梨那求知欲很强的剪水双瞳,他解释道,“是禁军都尉府的。”
那天,那人换了条路送她回府。她得知他是禁军都尉府的正七品总旗,名叫沈晔。
本以为此事如此便该了了,次日晌午,管家却来叩了她的门。月梨打开门一看,两个家丁捧着一大摞书。怔了一怔,听得管家道:“方才有位公子送来的,说是小姐昨日忘在了外面。”
忙叫侍女来接了,就是她昨日逛了一天一本本买下、却拿来砸了人的那些书,三十二本,一本未少。
月梨问管家:“他人呢?”
管家回说:“说是还有事,先走了。”
倒是个好人。
月梨在次年的上巳节行了及笄礼。如此,离她嫁入太子府的时日更近了。
被册为太子正妃的苏家小姐也在这天及笄,又恰好是清明与上巳碰上了同一天,月梨想问苏妤行罢笄礼要不要同去踏青,苏妤却是要和太子一道出去。
也罢,不打扰人家夫妻出行。
于是自己扎了个风筝,带着丫鬟乘着马车出了门。大好的天气,不能在家闷着。
一路都心情大好,哼着小曲摆弄着手里的风筝,揭开帘子看了看:已出城了。
放下车帘,却是没过多久,马车便停了。必定还没到地方,月梨一怔,挑眉扬声问:“怎么了?”
“小姐,有位公子要见您。”车夫在外回到。
有位公子?月梨蹙起眉头。此时与那次遇险已隔了很久,中间二人没再见过面,是以月梨根本没往沈晔那儿想。
直至一块腰牌递了进来,月梨看了,当即目光一亮。
掀开帘子,月梨盈盈一笑:“沈大人,多日不见。那些书……多谢了。”
其实是该上门道谢的,但不知沈晔家在何处,跑去禁军都尉府道谢又不像个样子。
“客气了。”沈晔随意一笑,“看着像是阮家的马车,就猜是姑娘。”
月梨眉眼一弯:“那大人猜对了。”
清明最是个闲适的日子。虽素有扫墓祭祖的习俗在,但踏青亦是重要。少男少女在这一日大可无所顾忌地结伴而行,锦都周围的小山上,在这一天常是充满笑声。
沈晔原本就是想出来走走,没想到碰上了月梨,索性一起散散步,她手里又有个风筝,二人一起放着也开心。
——其实是沈晔管放、月梨管看。
风筝已飞得很高,线轴上的线几乎完全撒了出去。月梨费力地仰头看着,笑容满面。沈晔控制着线轴,时不时地低头瞧她一眼,瞧了她几次后便忍不住笑了:“不动手、光看还看得这么高兴?没见过你这么放风筝的。”
“嘿……怎么地?”月梨一声悻笑,翻了翻眼睛道,“看着比旁人的飞得高,我就开心。”
……那只能说明你的线比较长。
那日玩得尽兴,看着风筝高高飞在天际、高得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白点,月梨一时连即将嫁入太子府的事也忘了。
而让真正戳进她心里的,是在傍晚回锦都时,二人一同走下山坡,沈晔打量着她与半年之前不同的装束,犹豫着问她:“姑娘及笄了?”
“是。”月梨点点头,“今天刚及笄。”
接着,便听得沈晔似在说玩笑话一般问她:“那我去提亲可好?”
随意的口气,只是沈晔自己清楚,这不是随口一说。
月梨听得一惊,足下顿住:“啊?!”
“我……”沈晔知道自己唐突了。他借着职务之便,其实不止见过阮月梨一面,在街上时常能见到她,只是不曾去说过话,故而慢慢地把她搁进了心里;可于阮月梨而言,他们确实只见过那一面。
“沈大人。”月梨低下头,不去看这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男人,平静地告诉他,“我早就定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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