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舌头;而科迪和拉尔斯两位贵族出身的骑士各自扛起了一头死去的野狼,艾丽莎在溪水便清理一番后,将头发扎起了一个简洁的高马尾,她的步伐看似轻快,却和神官温妮一齐落在了队伍的后头,保持着沉默。
穿过一条山林中的小道,这支冒险者的队伍已经来到了青色山岚的背后。
溪流在这里拐过一道急弯,流水在一座木头架子搭建的小水车前翻起了白色的小小浪花,旁边是收割后一望无垠的农田,数个粗糙的稻草人立在里头遥遥相望,还有数间土坯砌筑、屋顶盖着一层结实茅草的简陋房子——屋檐下有一根横梁,用绳子挂着一些风干的肉条,而屋子前的一块空地上,还铺着一些晾晒脱水以便储存的蔬菜根茎……
格洛停下脚步,这是北地诺戈最为常见的村野风光,在他这具身体的童年记忆里,与他曾经那个充满温情的家毫无二致。
他的心头突然莫名钻出了一股复杂的情绪——眼前的这一幕好像将他的灵魂拉入了一个静寂无声的黑白世界,他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家园,曾经的亲人……
但他知道,他回不去了,理智提醒着他不再是那个老农夫家的野小子,在第六次埃塔战争中,如果说贵族老爷们失去了声誉、财富和权势,那么平民失去的是安宁,还有相濡以沫的亲人。
吗蛋,怎么会感觉有点难受——接管这具身体的灵魂是一个充满理性和冷静的宅男,这丝哀愁涌上他的心头,他闭上眼睛,却仿佛看见了自己少年时的经历景象:塔西亚人的游骑兵挥舞刀剑在村子里耀武扬威,劫掠、行凶,放肆着丑陋的恶行,几个身材瘦小的孩子胆战心惊的蜷缩在附近山林的灌木丛里,直到那些杂碎们离去;不久后,王国军团士兵和贵族老爷们的私兵们来了,心性淳朴的农夫和天真的孩子们开始欢呼,可是这些混蛋对待他们并不比塔西亚人好上多少。他还深深记得,那些可耻的家伙,借着领主征集战争物资的名义,将农夫们偷偷藏下的一点过冬粮食和衣物抢夺而去,因为不甘而反抗者,被一剑干脆砍掉了脑袋……殷红的鲜血从脖颈的断面喷涌而出,头颅像是块石头般滚到了一旁,而那失去生机的眼睛,却始终睁得大大的。
那几年的冬天并不好过,无数次,曾经的格洛都以为自己无法再支撑下去——事实上,他终究在某个冬天的夜晚,在寒冷和饥饿带来的虚弱中,停止了呼吸。
悲伤!委屈!不甘!憎恨!
这是少年生前的念头,身体内另一个灵魂的痛苦弥漫了他的整个脑海——宅男有些理解了,所谓“平民供养贵族,贵族守护平民”、所谓《埃兰特法典》规定的贵族权利与义务、所谓王国的荣誉,这不过统统都是一堆狗屁!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第一次体会到自己内心深处如此强烈的情感。
格洛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他重新睁开了眼睛,可就在这时,系统中响起了提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