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就是一个不断谋杀的过程,杀死天真无邪的孩子,成为少年;杀死热血正义的少年,成为麻木不仁的大人。
6月,北纬23度的城市,仰头素颜,站在毫无遮掩的阳光下,谢小敏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被紫外线穿透了,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炙热的,但,心却是冷的。
自从那日与柳瑞华在医院中道别后,她觉得自己体内鲜活的那一部分死了,那曾经敏锐纤细的神经死了,苟且残存下来的,是需要烈日炙烤才有真实感的粗线条。
“嘿,女汉子,耍帅啊!”一声轻快的调侃,谢小敏感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从上方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扭头往后看,只见高大的赵子幸正站在她身背,手里晃动着一瓶纯净水,很显然,刚才敲她脑袋的,就是那东西。
“拿去。”赵子幸言简意赅,废话不多,直接把水塞进了谢小敏手里,他自己则拿着另一瓶水,长腿一跃,坐到路边的防护栏上。
“谢谢。”谢小敏看了一眼那积满灰尘的栏杆,不明白穿着白色裤子的赵子幸怎么能够坐得那么利索,而且,坐路边栏杆这种事情,就算她是不拘小节的女汉子,她也做不来,于是,她挑了个有树荫的地方站着喝水。
“哎,我说你的脸蛋是怎么回事?”赵子幸坐在栏杆上,像螃蟹那样横着挪动,挪到谢小敏身边,凑到身边,好奇的问。
脸蛋?
谢小敏从侧肩挎包中掏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那是一张被黑边眼镜遮当了三分之一面容的脸蛋,加上黑色齐刘海,更显土气。
不过,这张平平无奇的脸,正是她生活中的脸,没有污迹、没有斑点,白白净净,对着镜子看了一会也没看出问题来。
“镜子照不出来的,我是想问你脸皮下的肌肤神经是不是出了问题。”赵子幸一面轻快的说着,一面闪电般出手,食指和拇指在谢小敏右边脸颊上一捏,然后又迅速的松开缩回,“看,瘫痪了一样,捏都没表情,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呵呵。”谢小敏扯动嘴角,笑了笑,以此推翻他关于瘫痪的说法。
“哇啊!这皮笑肉不笑的!”赵子幸却双手挡在眼前,仿佛受不了她的怪笑攻击,“你还是不要笑的好。”
谢小敏立刻绷紧了脸部肌肉,继续面瘫。
反正,她是觉悟了,以前为了钱委屈自己的脸蛋各种笑,她现在下定决心要表里如一,不再为难自己的脸。
“我说,那晚的事情,对你就那么大打击吗?居然害你人格都扭曲了。”赵子幸忽然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的在嘴里咕噜,谢小敏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晚的事情’是什么事情,顿时阴沉了脸。
“哇,不要一副后妈的脸啊,你不喜欢听,我闭嘴就是了,但是,莉莉真的很担心啊,一直来找我商量。”
莉莉?
这个名字触动了谢小敏的心,她以为张莉跟她一样,已经不再纠结这件事情,没想到,她居然会找赵子幸商量,真是没眼光啊,赵子幸虽然是学长,言行却透着孩子气,用他说法就是在国外常年居住的习惯,但,谢小敏觉得他纯粹是缺心眼。
“虽说人生而平等,但是,很多时候,你不大声说出来,是没有人会发现你的权益被侵犯的,例如强//奸。”赵子幸说得轻描淡写,轮廓深刻的脸上坦坦荡荡,竟然没有一丝的尴尬,“不甘心的事情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你不必为了别人的错误而折磨自己。”说着,还用水瓶推了推谢小敏的肩膀,怂恿道:“想通没?想通了我随时可以帮你告那小子,让他进牢里蹲个三五七八年。”那笃定的口吻就仿佛法院是他家开的。
谢小敏面无表情的横了他一眼,淡淡的说:“赵学长,你是想拿我做实习素材吗?”
“哎呀,被发现了吗?”赵子幸大嘴一裂,哈哈大笑。
谢小敏无语的丢他一记白眼,但,赵子幸却在她的白眼中沉下脸色,庄重得如同宣誓,说:“我是认真的,你不妨也认真考虑一下。”
谢小敏怔住了,说实话,他那低缓厚实的话语,着实撞到了她麻木的心坎上,产生了一丝丝的动摇,但,她快速的理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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