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窒息、沉重、剧痛,宛如被坦克从身上辗转而过,谢小敏尖叫着醒来。
“赫赫……”急促的喘息着,带着梦中的惊惧,谢小敏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敏!”房门被推开,张莉冲了进来,直接抱住床上的她,嘴里不断的说着,“没事,没事,已经没事了。”
是的,已经没事了,因为,距离那晚的意外事件,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她一直窝在宿舍里,很安全,没有人能够伤害她,除了噩梦。
但,没关系,梦会有醒来的一天,时间却不会倒流,所以,她相信,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件事情的影响一定会像身上的伤痕那样淡去,不再疼痛。
“我没事了,莉莉,谢谢你。”谢小敏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示意她可以放开自己了。
“你真的没事了?”张莉皱着眉,担忧而仔细的端详着她的脸。
“千真万确。”谢小敏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小敏,你不必勉强自己。”张莉目中流露着同情与怜惜,轻柔的说。
“我没有勉强自己。”谢小敏立刻打断她,不是不明白朋友的关心,而是张莉总是用一种‘你是受害者’的心态对待她,使她更加无法从受害者的身份中振作起来,于是,不得不语气生硬的提醒对方,“我已经没事了,莉莉,你不需要请假在这里陪我,你去上课吧,我不会有事的。”
“那么你告诉我,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张莉不肯善罢甘休,抓住谢小敏的双臂,执拗的问。
“就像你猜想的那样。”谢小敏撇开头,不去看她。
“是谁干的?”张莉追问。
“是谁都不重要了!”谢小敏甩开张莉的手,跳下床,往浴室走去。
“小敏,让那个禽兽逍遥法外,你甘心吗?!”张莉却追着她不放,“我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的,你手腕上的伤那么严重,他把你绑起来吗?他暴力对待你吗?他就那样无情地糟蹋了你身体,你居然能够原谅他?你的尊严何在?!”
“够了!”谢小敏猛的回身,愤怒的挥起手臂,仿佛要驱散那些凝聚在空中的声浪,“现在折磨着我的人是你,求你饶了我吧!”
被好友突然怒吼,张莉惊愕的呆住了,凝滞的看着谢小敏走进浴室,‘砰’的关上门,门上的装饰画,摇摇欲坠,一如她们的友情。
为什么会这样?
张莉困惑不解。
为什么会这样?
浴室内,谢小敏也捶着墙壁自问。
她非常明白张莉对自己的关心,但,她的关心同时提醒着那件事情的存在,而她,不想记起,只想忘记,如果能够像粉笔字那样抹掉就好了,她如此衷心的祈求着。
可是,那伤痕已经永久的刻在了她身体里,她还找不到与那伤痕和平共处的方法。
那一夜,回到宿舍后,她就像现在这样,站在花洒下,一遍又一遍的冲刷自己的身体,冲了热水冲冷水,足足冲了两个小时,再冲下去皮肤就要出血了,她才不得不停止洗涮。
然后,她去了24小时便利店,买了紧急避/孕/药,按照说明书,吃了两倍的分量,因为,她很怕,她要杜绝一切的危机。
她连夜把乔立仁的衣服用黑色塑料袋装着,连同手机卡,一起丢到垃圾堆里,然后,第二天从窗户看着扫地阿姨把垃圾清得一干二净,她才安下心来。
无论是乔立仁还是公司,她决定统统隔绝。
就当做被狗咬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如此鼓励自己。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不坚强,没有人能够替你坚强!
关掉花洒,甩了甩肩膀上的长发,谢小敏用毛巾擦了擦身体,穿上碎花睡衣,拉开门,并不意外的看到张莉站在门外。
“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同时说,然后,两人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谅解。
是啊,她们是朋友,即使会吵架,会意见不合,但,她们是朋友,不离不弃的朋友。
“走吧,一起去上学?”张莉微笑,问。
“好啊。”谢小敏点头,回她爽朗的微笑。
回房间换上宽松的蓝色t恤和白色牛仔裤,把长发吹干,扎成马尾垂在脑后,然后戴上笨拙的黑框眼镜,对着镜子笑了笑,谢小敏觉得自己复活了。
在去学校的路上,张莉不再提那晚的事情,而是说着这几天里学校发生的一些趣事,逗她开心,为了不辜负好友的心意,她也很配合的欢笑着。</P></DIV>
<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