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心儿颤抖,步步后退,退到墙角无路可退,安娜却忽然停止了逼近,玫瑰花妖精的美貌,却冰雪女神一样的气场,她转身,快步走回桌边,抓起桌面的资料,走过来,甩到谢小敏的脸上,说:“拿回去!不要再来这种地方!”
回去?回哪里去?
纸张刮在脸上的触感,使谢小敏从惶恐中醒了过来,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拖欠了3个月的房租后,房东已经把她家的东西都丢到路边了。
没有退路的人,没有害怕的资格,谢小敏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张,为了省下打印钱,那是她用铅笔亲手写下的自荐信。
“我已经没有回去的地方。”谢小敏面无表情的把纸张递到安娜面前,决然的说:“如果我会害怕得逃跑,就请把我的手脚绑住,如果我会惊恐的大叫,就把我的嘴巴堵住。”
安娜定定地看着她,久久的,久到谢小敏以为她会再度开口赶自己,她却伸手接过了纸张,叹息一声,强大的气势消散了,冰山瞬间融成清泉,轻柔的问:“为什么如此执着的要把自己弄脏?”
“因为我缺钱。”谢小敏说。
“我明白了,把眼泪擦一擦吧。”安娜掏出手帕,伸过来。
“咦?”被她提醒,谢小敏才惊讶的发现自己泪流满面,18岁了,还哭,实在太丢人了,她慌忙接过手帕,但,眼泪却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个没完,擦都擦不完,“对不起,把你手帕弄脏了。”
“没关系。”安娜没有理会她,而是转身,从桌面的小盒子中那出一个火机,‘诤’一声轻响,小小的火焰跳跃出来,点着了洁白的纸张。
谢小敏惊讶的看着安娜把纸张烧到只剩下一个小角才放手,灰黑色的灰烬落在打了蜡的地板上。
“在这个世界里,污了自己的身体很平常,但是,不要连自己的名字也污染了。”安娜转过身来,笑得温文尔雅,犹如大家闺秀,再度让谢小敏惊讶,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少个面啊,她如是想。
“给自己起个艺名吧。”安娜亲切的说。
艺名?言下之意,就是她被录取了,可是,谢小敏却半点喜悦的情绪都没有,心情反而沉甸甸的,眼前犹如纸张灰烬的色彩,唯一看得到的色彩就是安娜脖子上粉色的丝巾。
“pink。”仿佛要逃离沉重的现实,她的脑海飘起一个跟现实毫不相干的单词。
“pink,把我刚才所做的做一遍,能学几分,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造化?不,她觉得那是她今生最大的幸运!
“你很演戏的天分!”安娜一句话,将她调到了角色扮演的部门,从此开始了卖艺不卖身的职业‘小三’之路。
如果那一天,她不是幸运的遇到安娜,而是急功近利的老板,她现在大概已经沦为真正的小三了,不,搞不好根本就没有小三那么高级,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一旦卖了身,就如安娜所说的,会快速的掉价,从几万的抢手货沦为几十元一次的残花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但是,幸运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清高呢?
只是运气好罢了!
谢小敏端起水晶杯,昂头,张嘴,把杯中的甘醇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在胸腔化作炙热的愧疚,谢小敏放下杯子,站了起来,她要找到柳瑞华,她要跟他道歉。
同是清贫的学生、同是家中有癌症的亲人,他的无奈,他的悲苦,自己怎么就不能体谅呢?
不是瑞华的错,是命运的错!
谢小敏摇摇晃晃的往舞池走去,满脑子是要找柳瑞华道歉的念头。
“小姐,你好像醉了,要不要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啊?”一个胖嘟嘟的中年男人靠了过来,笑眯眯的伸手扶她。
“我、我要找、柳瑞华,你知道、他、他在哪里吗?”谢小敏口齿不清的说着,酒精迷糊了的脑袋,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搂住。
“我知道,来我带你去。”中年男人急忙把谢小敏往旁边的走廊带,那走廊通向里面的供客人休息的房间。
“你要带我女友去哪里?”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谢小敏的手臂。
“啊,乔少爷,这是你女友?她喝醉了,我正要带她去找你。”中年男人看清来人的脸后,吓得脸都白了,立刻松了手。
“滚!”乔立仁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字。
“是,是。”中年男人慌乱离开。
“我叫你在露台等我,你竟然给我跑到这里来!”乔立仁拽着谢小敏的手臂,摇晃着她,怒气冲冲的说。
“别生气,好吗?”谢小敏迷迷糊糊的,傻笑着,玉臂攀上乔立仁的肩膀,口齿不清的说:“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你的,为了钱出卖自己,并不是可耻的事情。”
乔立仁一动不动的站着,低着头,愤怒地盯着依靠在他怀里的谢小敏,俊秀的脸阴沉得犹如暴风雨前的天空。
“谢小敏,这是你自找的!”从牙缝中挤出的话语,乔立仁拽着谢小敏往走廊深处走去。</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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