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的温和表情。不得不承认,这位身穿手工西服做派考究的青年,不仅容貌英俊,就连气质也是一等一的好,那种经过岁月打磨的温润内敛,令人忍不住怀疑绅士这个词语是不是为他而生。
只不过,艾娅盯着亚瑟的脸的视线集中点,似乎有些微妙的偏移……?
“……眉毛好粗。”
——老子眉毛粗招你惹你了?!
瞬间被戳中爆点,若不是艾娅有个年纪小的tag在,只怕英国先生下一秒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揍人了。
慢了一拍,追着妹妹脚步进来室内,艾欧倒是没注意方才的事情,双眼死死盯着前方坐在小圆桌旁享用热气腾腾大吉岭红茶的亚瑟。
“……有颜色。”
虽然声音不是很清楚,但是对自家哥哥那么熟悉的艾娅倒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小姑娘想都没想的摘下眼罩,破天荒的捂住自己正常的右眼,切换了一直蒙起来的左眼的黑白灰视野。
果不其然,气氛阴郁诡异的葬仪屋内,端着茶杯言行举止极为贵族的亚瑟,他的身上缠绕着一层淡淡的绿。而当艾娅再用右眼看过去后,就发现了,亚瑟身上缠绕的那层绿色,和他眼睛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
“真的有颜色,那亚瑟就不是普通人类咯~”
“噗——”
口里的红茶还没来得及咽下,转眼就被喷出。边缘绣着金盏花的白色桌布一下子就脏兮兮的,更别提放在桌子中央的小甜饼……
“哦呀哦呀,这可不是完全没法吃了么,亚瑟先生。”
“少罗嗦!这、这又不能怪我啊!”
茶杯的杯底气呼呼磕上盘子,连带着激的一旁的调羹都跳了一下。英国先生气呼呼的瞪了眼前的死神一眼,碧绿的眼睛也因为带了情绪而异常鲜活。
“再说,突然有别的人过来,作为主人的你也不提前说一声,这可是你的失礼啊!”
他毫不客气地伸手指着葬仪屋,脸上的表情虽然愤怒,但是明显可以让人感觉到其实亚瑟的内在相当温柔,即使是生气也还是给人色厉内荏的印象——只要好言好语哄两句就会很快消气的那种。
面对亚瑟气急败坏的指责,银色长发的男人却完全不在意。长长的袖口遮住嘴角,发出一串古里古怪的笑声后,葬仪屋的店主大人这才开口道:“嘛~亚瑟先生这样的指责,小生可不能置之不理……但是,亚瑟先生来小生这里拜访可没有发放拜帖,小生自然也就无法安排时间,呜呜,亚瑟先生的指责可真是强人所难啊!”
“唔!”一瞬间就被动摇了,而且明知葬仪屋在装哭却依然动摇了的亚瑟真的太善良。
“啊!变态身上也有颜色呢!”
“……小小姐,擅自叫别人变态可是相当失礼的事情哟。”
“我知道呀,但是我用的不是形容词,而是名词啊。”
面对艾娅直率的目光,葬仪屋和英国先生统一选择了沉默。
——这孩子直率得过分,反而令人有些头疼了!
从脚边的盒子里拿出新的点心,趁着葬仪屋翻找船票的工夫,亚瑟将一小块奶油蛋糕拿出来,放到艾娅眼前晃了晃。
“来,告诉亚瑟哥哥,你和你的哥哥要去哪里?”
回头看了眼自家的哥哥大人,得到了对方微不可查的点头示意后,艾娅这才接过蛋糕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回答了亚瑟。
“去……意大利,啊呜,来着。”
脸颊因为嘴巴里塞满东西而鼓鼓囊囊,时不时随着咀嚼的动作上下蠕动。一想到自己家里只有个糟心的熊孩子弟弟,亚瑟对着艾娅倒是笑得更加亲切了。
“意大利啊,你们如果是去那里的话,说不定能碰到费里西安诺那小子哦~”
“费里……七阿诺……?”
“是费里西安诺啦,费、里、西、安、诺。”
虽然初次见面又不讲话时会让人觉得很难相处,但熟悉之后就能发现,其实亚瑟是属于挺好相处也爱照顾人的类型——从他相当大方的把一整盒小蛋糕都分给艾娅,并且一字一顿相当耐心纠正她发音的地方就能看出来。
“意大利……啊,我是说费里西安诺,虽然他人蠢了点,废柴了点,爱哭又没用……不过对女性非常细心且优待,也有游客说美食很好,你们去那里的话,只要小心不碰上黑手党,应该就没问题了。”
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年轻,但是亚瑟的知识和见闻都相当广而深,即使是一整个国家的历史,他也能用最纯正的英语娓娓道来。
只不过,他似乎对主语的概念不太好,总是会把他朋友的名字和国家的名字弄混。令人摸不清楚他究竟是在介绍国家,还是在介绍那个国家里的他的朋友。
“美国的风气很自由,或者说自由过了头……阿尔弗雷德那混蛋闲的无聊就会四处惹祸,明明自己那边有外星人存在,但是为啥就看不见我家这里的妖精和独角兽啊!”
絮絮叨叨抱怨着,亚瑟的脸颊也逐渐泛起谜之酡红色。最后说着说着就以自己的双手为枕头,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人只是在喝红茶吧,怎么一副喝了酒的状态?
将找到的船票递过去,注意到艾娅奇怪的目光,葬仪屋用长袖捂住嘴巴笑了几声。
“唔呼呼~只是为了调整口味,在红茶里稍微加了些伏特加而已~”
——不,那副坏笑的样子,绝对加了不止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