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刚到台阶下,听到吕丰惨痛的哭声夹着含糊的嚎叫,顿住步子,高挑着眉梢听了片刻,转身又回去了。李宗贵叹了口气,和刘秀云隔桌举杯对饮起来。
吕丰号哭了半天,刘秀云听他声音渐低,放下杯子站起来,吩咐两个小丫头送了热水帕子进来,拧了热帕子递给吕丰,吕丰垂头接过擦了,又垂头递回去。
“哭过就好了,来,喝酒!一场大醉过后,万事皆了!”李宗贵倒了杯酒塞到吕丰手里笑劝道,吕丰垂头看着手里的杯子,木然了片刻,仰头一饮而尽,伸手取过壶,一杯接一杯,连喝了五六杯,刘秀云伸手夺过酒壶道:“哪有这么喝的?你……”
“难得放肆一回。”李宗贵又取了只酒壶递给吕丰,冲刘秀云眨了眨眼睛,刘秀云重重叹了口气,重重将壶放到桌上,坐下来看着吕丰继续一杯接一杯。
没多大会儿,吕丰就歪倒在椅子上,摇摇手里的空壶,抬手扔出暖阁,又举起杯子晃了晃,又扔出暖阁,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手在半空摸来摸去,又跌倒在椅子上,李宗贵忙上前抱着他起来道:“走,先歇一歇,歇好了咱们再喝。”刘秀云也上前帮着架起吕丰,吕丰垂着头,也不知道听到李宗贵的话没有,被两人扶着往外走了两步,左脚绊右脚跌倒在李宗贵身上,两只手紧紧揪着李宗贵的衣服,流着眼泪含糊着不知道说的什么,李宗贵干脆背起吕丰,跟着落雁进了客房,和几个婆子、小丫头一起,脱了吕丰的衣服,把他洗干净,拖到床上放好,刘秀云托抱着他,落雁小心的灌了大半碗醒酒汤下去,几个人守着小半个时辰,眼看着吕丰呼吸绵长,渐渐睡沉睡安稳了,李宗贵起身嘱咐了落雁和刘秀云几句,出绿翠院回去柳树胡同了。
柳树胡同人流车流如织,李宗贵远看了眼繁华热闹的胡同口,转进条巷子,绕到后角门回去了。
半亩园里,李小幺正陪宁王妃娘家长嫂、尉家长媳曹夫人说着话,曹夫人与曹贵妃同出一宗,出身名门,嫁入名门,这会儿从容的坐在榻上,和李小幺说着些风花雪月的闲话,李小幺侧身坐在榻沿上,笑容里透着恭谨,凝神听着曹夫人的话,两人闲聊了一刻多钟,曹夫人就起身告辞了,李小幺带着紫藤和张嬷嬷等人,将曹夫人送到二门,张嬷嬷掀起帘子,李小幺亲自扶着曹夫人上了车,看着车子出了二门走远了,才轻轻呼了口气,转身往半亩园回去。
张嬷嬷作势扶着李小幺,低声说道:“宁意侯、宁安侯、宁远侯府上都打发婆子过来贺过了,都是打发四个体面管事婆子过来的,遵姑娘的吩咐,只说姑娘祭了星见不得外人,还有曹贵妃娘家曹国公府上,杨嫔娘家杨侍郎府上,兴国公主府上,泽国公主府上,都是打发婆子过来送的贺礼,我让人仔细登了册子,等晚上拿给姑娘看,还有不少上门恭贺求见大爷和四爷的,照姑娘吩咐,都回了。”
李小幺凝神听着,半晌,烦恼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张嬷嬷低声道:“别的我都想到也打算到了,就是这件亲事,从没敢想过,也从没有过这个打算,这会儿,你看看咱们,要人没人,要物没物,有了这亲事,一下子站到了这个地步儿上,这人这事一涌而上……唉!”李小幺重重叹了口气,张嬷嬷也跟着叹了口气,却笑着安慰道:“也不怕,能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半亩园虽说人少,可一来人心齐,二来,都是梁王府和靖江侯府一个个挑出来的,顶用着呢,姑娘放心。”
“嗯,”李小幺露出丝笑意,想了想,看着张嬷嬷笑道:“昨天紫藤说起梁王府如月姑娘嫁人的事,倒提醒了我,紫藤她们几个,年纪也不小了,从前我答应过她们,允她们自己择人嫁人,若是她们自己看好了,你和卢嬷嬷帮着对方打听打听家境底细,她们毕竟还小,没经过事,别看错了人。”
“姑娘放心!”张嬷嬷笑起来:“就为了姑娘这个恩典,这些丫头不知道多感激,前儿卢嬷嬷还掉眼泪……”张嬷嬷的话一下子顿住,停了片刻,才轻轻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卢嬷嬷的大女儿,叫桃香,烧得一手好汤水,十三岁那年被兴国公主要了去,跟着公主侍候了没两年,有一回曹驸马宴客,就把桃香送给了姚将军,后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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