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要找的人的确不是什么丫鬟,而是我的夫君,我孩子的父亲。”凤轻语抚着平坦的小腹,说道,“我其实是与夫君走散了。”
王妃点头,其实她早该猜到的。
“那么你来皇城也不是寻亲人的?而是私奔?家里人不同你和你夫君,所以你和夫君带着孩子来到了皇城?”王妃接着问道。
凤轻语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想王妃娘娘平时一定没少看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
凤轻语低着头,装作小女儿的娇羞模样。
“真是什么也瞒不住王妃娘娘,民女的家本在丽阳城,家中是从商的,十分富裕。民女和夫君从小青梅竹马,奈何爹爹和娘亲死活不肯同意,所以民女就和夫君……私奔了,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再回去,爹爹他老人家见了外孙总不会太生气的。”
凤轻语都忍不住佩服自己编故事的技能和演技了。
王妃拉着凤轻语的手。
“本妃一猜就是这样,回头你将你夫君的画像画来,本妃派人暗中帮你打听你夫君的下落,你暂时就住在府上。”
“民女多谢王妃。”凤轻语微微点头。
王妃又交代了几句才离开屋子。
看着王妃离去的背影,凤轻语叹了口气。
她也不想欺骗这个心慈的女人。
接下来的几天,凤轻语过的很是清净,应该是王妃特意吩咐过的原因,并没有人来昔然院打扰。
不过隔天,王府里就热闹了起来。
到处张灯结彩,下人们也没有一刻闲着,都是忙忙碌碌匆匆而过。
原本清净的院子变得喧闹。
凤轻语看了一眼窗外端着盘子疾走的丫鬟,忍不住问道,“欢喜,府上可是有什么大事吗?怎么会这么热闹?”
“姑娘应该不知道,明日是王府的寿辰,王府正在准备。”
欢喜走到凤轻语的身后给她按摩。
“不过,姑娘什么都不用做,安心在这里待着就好。王妃的意思是,若是姑娘想去瞧瞧可以跟着她一起去。”
“帮我谢谢王妃,不必了。”凤轻语笑道。
宴会什么的就不必去了,反正她也没兴趣。
况且那些人她也不认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虚伪的面具,着实没意思。
欢喜点头,也好,姑娘怀了身孕,确实不宜到人多的地方去。
“奴婢一会儿就去向娘娘回话。”
才刚入夜,凤轻语就躺下了,欢喜知道她不喜欢随身伺候,便去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夜幕降临。
凤轻语起身,换了一身简洁的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经过这些天,她知道王府的书房在东南角的位置。
她急需要了解这片大陆的格局,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出了昔然院,凤轻语运起轻功一路往东南角的位置略去,急掠的同时,凤轻语也没忘了调运一部分内力护住腹部。
东南角的位置,守卫最为森严。
隔着很远的距离,凤轻语都能感觉到隐藏在黑暗中的暗卫。
当然了,凤轻语也没打算直接从正门而入,她绕过书房,像一只机灵的猫儿从窗户窜了进去,就地滚了一圈才稳住身形站了起来。
凤轻语扫了一眼,桌案后面的书架。
找到自己想要的几本书,揣进怀里,想来偌大的书房中少了几本书应该不会太容易被发现。
原本她也觉得直接到书房盗书有些危险。
奈何这片大陆的女子似乎真的没有藏书的*,就连王妃那样德才兼备的女子也没有这类书籍。
没办法,凤轻语只能自己到书房来拿了。
好在以她伸手摸出几本书也不是难事。
凤轻语出了书房按照原路返回。
路过一座院子的时候,却看到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得拿了一件衣服往里面走。
夜晚视线模糊,凤轻语依稀看到好像是一件男人的衣服。
不过,她也不打算多管闲事,悄无声息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进屋,脱衣,躺在床上呢,一气呵成。
天大亮的时候凤轻语才醒来。
其实还有一件事令凤轻语十分疑惑,自从来到这片大陆之后,她每日昏睡的时间似乎少了许多。
她相信绝对不是雪灵丹的作用。
自从怀孕之后她就没再吃雪灵丹了,虽然雪灵丹对胎儿无害,甚至有益,她也没吃。
可她现在真的没有昏睡了。
“姑娘,奴婢为你准备早膳吧。”
“嗯。”
凤轻语坐在桌旁,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声音,“怎么早晨就这般吵闹?”一般宴会不是在夜晚举行的么?
“姑娘有所不知,每回王妃寿辰,满朝的文武大臣都来为王爷祝寿,说不定皇上也会来呢,当然十分热闹。”
欢喜将早膳一样一样端上桌子,一脸羡慕的说道。
其实她也好想去看看。
不过应该是没有那个福气了。
“你若想去就去吧,不用管我,我在屋子里待着也没事。”凤轻语喝了一口粥,说道。
欢喜立刻抗议,“那怎么行,且不说王妃吩咐了奴婢好生照顾姑娘,就算奴婢不用照顾姑娘也不能随意到前厅去。”
今日来的都是皇城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前厅的守卫森严,哪怕是府上的丫鬟小厮也是不准随意乱走动的。
万一出了什么她可担待不起。
凤轻语喝了一碗粥,吃了酸甜可口的小菜,又吃了几个包子才停下来。
拿出帕子擦了嘴,“宴会再盛大也不过是吃吃喝喝,外加看看歌舞,还能有什么,你呀,真正参加的时候就知道无聊了。”
“姑娘说得对,好像真的是这样。”
以往府里办宴会的时候也都是这样,请了皇城中最好的歌舞坊的姑娘来献舞,然后就是吃吃喝喝。
她虽未亲自参加过,也听府上的其他丫鬟说过。
这样一想,欢喜的心中就舒服了许多。
“姑娘难道也参加过类似的宴会么?”看姑娘的谈吐气质,应该是参加过不少这样的宴会的。
凤轻语笑了笑。
在皇宫里住了多年,宫中大小宴会不计取数,她怎么会没见过。
只觉得再盛大的宴会也不过用两个字来形容,无聊。
欢喜看着凤轻语唇角的笑容,猜到她一定是参加过的。
夜晚的时候。
凤轻语才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热闹非凡。
王府周围都燃起了烟花爆竹,一声比一声响,凤轻语忍不住一阵无语,这哪儿是办寿辰,分明就是过年。
她的小院子离前厅稍远,却也能清晰的听到算不得悦耳的丝竹之声。
欢喜安静的坐在她的身旁绣花儿。
这丫头,做起绣活儿来倒也十分投入,外面嘈杂的声音竟也没有干扰到她。
凤轻语笑道,“如此心灵手巧,将来哪个男子娶了欢喜当真是好福气。”
欢喜绣得再投入也不免被凤轻语的话打扰。
胎眸怒嗔道,“姑娘贯会说笑,奴婢也就会些绣活儿,其他的是一概不会。”她想了一下又说道,“奴婢只求将来能有个地方栖身就可以了。”
她的要求并不高。
欢喜有自知之明,像她们这样从小被到处变卖的奴隶,等到年纪大了,府上就会给一笔银子撵出府去,自己过日子。
等到那个时候,她们早就过了适婚的年龄。
有人要就不错了,哪里还会奢求那些情情爱爱。
有一些运气好的一等二等丫鬟,或许会被主子赐给家奴,在府上待的时间长些。
凤轻语拍了拍欢喜的肩膀。
“小小年纪,想那样长远做什么,开开心心的过完当下的日子才是。”凤轻语心下虽然动容,却也不可能真的帮到欢喜。
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在这里待不了太长的时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倒也过的快。
已经到戌时了,外面的丝竹之声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王妃身边的芯叶却匆匆忙忙的往凤轻语的昔然院里来了。
欢喜看到芯叶的时候吃了一惊。
这个时候芯叶不是应该在前厅伺候王妃娘娘吗?怎么会在这里?
“轩辕姑娘……”芯叶看起来很是着急,声音都有些颤抖。
凤轻语立刻起身,“怎么了?是王妃出了什么事么?”凤轻语猜测道。不然芯叶不会这么着急。
“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芯叶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勉强镇定心神。
“轩辕姑娘,奴婢不知该找谁,只能来找你想办法了。方才王爷的各位侧妃,夫人都在给王爷献礼,王妃一个月之前就亲手一针一线地为王爷制了一件衣服,那是王妃的心意。可是今日王妃将衣服呈上来的时候,不知为何,衣襟上出现了一个回字。”
凤轻语微微皱眉,“回?这有什么吗?”
“姑娘有所不知,娘娘的青梅竹马正是端木回,当年王妃和端木将军的事情整个皇城都知道,只不过后来王妃被皇上赐给王爷后才世人渐渐淡忘,如今……”
芯叶急得跺脚。
“王爷现在发了好大的脾气。”
“你们家王爷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光凭一个字能断定什么?”不是有句话说得好,捉贼拿赃捉奸在床。
就凭一个字就能断定有奸情?
这片大陆的人都这么不长脑子的吗。
芯叶:“……。”
欢喜:“……”
轩辕姑娘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说王爷脑子有问题。
“姑娘,现在可怎么办?”
凤轻语叹了一口气,拿了仍在床上的面纱戴在脸上,“带我过去。”
“是。”
不知道为什么,芯叶看着凤轻语镇定的神色也少了几分慌乱。
到了前厅。
丝竹之声已经停了下来。
下首处正站着王妃,神色凄然,周围的女子或幸灾乐祸,或事不关己,还有的在……看戏。
凤轻语看向首位的镇南王。
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仍旧俊美如斯。一身绛紫色的朝服,越发显得威严不可触犯。
难怪府上的女人多不胜数,凤轻语暗道。
凤轻语出现的时候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不卑不亢地走到王妃的身边。
“民女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你是谁?”坐在首位的凤霆漠看着凤轻语,不悦的皱眉。
凤轻语看了一眼王妃,王妃同样错愕的看着她。
“启禀王爷,民女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被王妃搭救,住在府上。”凤轻语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道,“民女没想到民女一时的提议竟让王妃蒙人误会,民女实在有愧于娘娘。”
“仔细说。”凤霆苍道。
凤轻语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王爷也不是一个昏头昏脑的人。
“回王爷,之前王妃亲自给王爷绣衣袍的时候,民女就在一旁。当时王妃问奴婢要绣一个吉祥的字在王爷的衣襟上,以祈祷王爷日日安康,民女左思右想,便道了一个回字。回字有长生轮回之意,回环不绝,象征绵远悠长,万世不竭,寓意富贵久远。倒是不曾想会弄成今日这样的误会,民女实在不理解……到底是何人胡乱猜想。”
凤轻语的说法大家倒也是头一次听说。
不过她说的也不错,回字,确实回环不绝,是个好寓意。
曲侧妃手中的帕子几乎捏变了形,绝美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王爷,妾身放才也只不过是随口一提……”
“侧妃娘娘,随口一提?侧妃娘娘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场合随口一提丢的可是王爷的脸面,还有一点民女很是奇怪,侧妃娘娘的位置距离王爷的主位这么远,怎能如此清楚的看到王爷衣襟上的字?还是说,侧妃娘娘的眼神已经好到了可以在黑夜中视物?”
凤轻语一说,众人都发现了。
大厅中烛光昏暗,根本看不清,曲侧妃是怎么看到王爷衣襟上的字呢。
就连他们习武之人也看不清楚。
凤霆漠的脸色微变,看着曲侧妃。
“王爷,妾身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王爷,当然要比别人更加的细心。”曲侧妃低垂着小脸儿说道。
凤轻语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主位的凤霆漠。
方才她还觉得王爷不是昏头昏脑之人,现在倒是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这个镇南王摆明了不想追究下去。
如此,她再继续也没有意义。
“是民女想多了。”凤轻语适时的开口,算是给了一个台阶。
凤霆漠又看了一眼凤轻语挥手,“王妃回座吧。”
“是。”
王妃微微施礼,伸手将一旁的凤轻语拉着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芯叶简直要对凤轻语磕头了。
赶紧吩咐下人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王妃的旁边,让凤轻语坐下来。
凤轻语就知道只要来了想要离开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王妃看着凤轻语的侧颜,若有所思。
面纱下面,凤轻语的嘴巴微动,用着极小的声音说道,“王妃,民女回头再跟你解释。”
今天发生的事情摆明了有人陷害王妃。
最晚她看到一个丫鬟抱着衣服进了一座院子,想来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如今她这样一站出来,只怕会趟进镇南王府这趟浑水。
凤轻语安静的坐在王妃的身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偶尔也会伸伸筷子夹起花生米吃进嘴里。
来之前,她已经吃过晚膳了。
而且宴会上的膳食大多都是油腻腻的,她实在没有胃口,可是又不能就这样干坐着,跟一根木头一样。
尽管凤轻语已经如此低调了,还是有一道目光落在她是身上。
凤轻语抬头朝那一道目光看去,那人立刻将视线移开。
一个难男子?
准确来说,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
一身玄色的衣袍,身姿修长,面若冠玉,剑眉张扬而凌厉,眉宇之间带着浅淡的杀气,看起来像是一名武将。
“王妃。”凤轻语稍微将脸凑过去。
“嗯?”
经过方才的事情,王妃对凤轻语更是亲近了。
“对面第五个位置上坐着的人是谁?”凤轻语毫无顾忌的问道。
王妃看了一眼,轻笑道,“他啊,是我苍莽国最年轻的将军,晁羿,如今才二十二岁,年纪轻轻就战功显赫,晁羿尚未娶亲,可是皇城中许多闺中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君人选。怎么,你也觉得他不错?”
难怪她觉得那个男人带着杀气,原来是一位将军,久经沙场会带着杀气是难免的。
若不是王妃说,她还真没看出来。
毕竟现在的晁羿,看着更像是翩翩公子。
想到王妃的话,凤轻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感觉王妃的意思倒像是她看上人家将军似的?
“王妃,民女可是有夫君了,而且还有孩子。”而且她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
王妃笑了笑,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那种奇怪的视线又来了。
凤轻语微微蹙眉,那个男人的目光就像跟认识她似的。
要不是她第一次来到这片大陆,凤轻语真的怀疑那个什么晁将军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