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南快步将她拉住,拉入怀中,说:“不要走,再陪陪我。”
“我是赵锦绣,楚公子,请自重。”赵锦绣冷冷地说,要挣脱他的怀抱,他就是紧紧地抱着,说:“不放。”
赵锦绣叹息一声,说:“如果我没有遇见慕白,没有生了瑜儿。我到底是可以将这身体还给林希的。你也不早说。”
是啊,如果这时空没有许华晨,对她来说,又有何意义呢?那些日子,影影绰绰的,只知道东西南北,自己像是无根的浮萍,心早已遗落,不知去处。
“那些都过去了。我很清楚,我现在抱着的是赵锦绣。”楚江南低声说。赵锦绣一怔,才想起之前他的那一句“小希,对不起”,难道那一句“对不起”是说他喜欢的她赵锦绣么?
疯了。自己一个有夫之妇,他喜欢啥。赵锦绣心里烦躁,叹息了一声,说:“楚公子,你有你的执着,我也有我的执着。你可知,我为何每次路过荆城,都会到这江畔来看风景么?皆因在我的家乡,也有这样一座江边城池,有一年,有个人跟我讲述他的过去,说到他心爱的女子。我问他现在如何,他说:十年生死两茫茫。我每次到这里,我就会想起他。”
是啊,那是恍若隔世的日子,一天天,都是以许华晨的身份活着,做每一件事,都会想:倘若是他,又该如何。
“那人叫华晨。”楚江南忽然说。
赵锦绣一惊,匕首抵在他脖颈间,速度极快。楚江南没有动,瞧了瞧匕首,露出一抹悲凉的笑,然后说:“你好几次说梦话,就喊他的名字。那时,你身体没好,有一次哭着,说:‘华晨,我是锦绣,你的小锦绣,你在哪里啊。’那一刻,我就呆呆地那里,我想这个女子一定很爱很爱一个人。”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然后才说:“看这模样,江慕白就应该是那个华晨了。我也听他叫过你小锦绣。你看着他,眼角眉梢全是喜悦。你看他的眼神,仿若这天地间别的都不存在。即使是我——我以为我们到底不同的。”
楚江南说到这里,颓然闭上眼,然后对她说:“如果你要杀我,现在可以动手。”
慢慢松开匕首,收在袖间,叹息一声:“公子,你为何不成全我和他。我和他爱得何其艰难。曾经,我们也是隔着世俗、家族、权贵层层叠叠东西,因此,即使相爱,也不能在一起。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却到处都有人来拆散。我们无意于天下,可形势逼人强啊。锦绣向来感激公子给我安身立命之所,让我不至于沦落为卑劣的姬妾之流。在事事的考虑里,总想公子是我家人,如今这样的局势,锦绣真是伤心。”
赵锦绣说到后来,也是哽咽了。自从桑骏死后,她越发的厌恶这些争斗。
楚江南在一旁默不作声,好久才说:“锦绣。你为何要对我好?”
对他好?她哪里有对他曾好过?所做的不过是为自己打算罢了。她十分的惊讶,却听得楚江南说:“你与那江慕白谋划,送他出城那点心思,我自是知道,你是怕我凤楼树大招风。萧元辉迟早要对付你。如果知道有这后来的种种,我那日便出现阻止了这事。这日后,便不会走得这般的艰难。锦河之上,你在我身边,我是多么的高兴。只不过,那一次是一部分计划,我依旧不能带你走。在令州,忽然发觉,我可能终究要失去你。后来,我嫉妒江慕白,嫉妒你那样地念着他,对着他笑。如今,听你说起,前尘过往,却是一点都不嫉妒了。只是遗憾,不是我先遇见你。”
他的声音很小,又极其缓慢,在风中若隐若现的,像是一把钝刀在赵锦绣心上慢慢地割着,只看着远处的江天一色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小沙弥在望江楼下匆匆上来,对着楚江南行礼,说:“苏相,主上有请您和锦绣姑娘。”
赵锦绣一听,大约这主上说的是萧元辉。没想到这个男人也来了荆城,她不由得瞧了一眼楚江南。如果楚江南真是慕容澈的话,那么他这一次谋划的不仅仅是江慕白,自然还有萧元辉。
楚江南也只是瞧了赵锦绣一眼,淡淡地说:“走吧,该来的总是来了,我凤楼的三公子该不会是怕了吧?”
他这会儿的语气与之前大相径庭,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这让赵锦绣一愣,随即也说:“我赵锦绣从来不怕什么。上一次,青岚用鬼魂吓我,其实是想让我的魂魄弱下去,然后你们就可以达成目的了。那一次,我没有怕,这次,也不会。”
她一说完,提着衣裙,匆匆下了望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