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只是仰赖这祖宗荣光罢了!”贾琏虽然谦虚着,可是面上的骄傲却是怎么也遮不住的,再想想以后这就是自己的了,他心中满是自得。
不大一刻,便到了贾政的书房。贾政是个看起来很中正的中年人,年纪看起来也只比父亲林如江大五六岁的样子,且比大伯林如海还显年轻些。
“外甥儿拜见舅舅!”随着黛玉,林季阳也喊了一声舅舅。
“好好,琏二,快扶起来罢!竟是别多礼。坐下说话儿。你父亲可好,虽没亲见,可张先生关门弟子的大名却是久闻的。现下,我们成了亲戚,更要多走动了。”
“谢舅舅赐坐。父亲也好,只衙门里事务繁忙,不能立时来给老太君请安,心里颇为不安,便让外甥儿给舅舅道恼。他下午下衙后会来府上拜会。”
“好,你父亲也太客气了些,我们是实在亲戚,哪里需要这些虚礼呢。”
又问了几句林季阳的课业进度之类,听说林季阳明年便要下场一试,便起了考校的心思。
问了几句四书五经,诗词格律的,却没想到这位年纪不大,但是书却读的不少,林季阳的回答都是迅速有理的,听的贾政爱才之心更甚。便加大了深度,这一老一小的开始了旁若无人的探讨。
听的对这些一脑子浆糊的贾琏偷偷地打了个哈欠,往后挪了挪,看的旁边的几个清客相公只捂着嘴偷笑。
而进了内院的林二太太和黛玉也是受了热情的款待,贾府的大嫂邢夫人、当家太太王夫人两位带着李纨、王熙凤并着几个媳妇管事婆子的候在二门上。
大家相互间厮认了一番,问了好,这才随着众人一起去了贾母居住的荣庆堂。
黛玉心里却有些子不好受,从进了内院起,看到的先是穿红着绿的丫头婆子,然后再看着戴银插金的主子,她有些疑惑,难道这些人没有一个记得母亲还在孝期的吗?虽然热孝过了,可是贾府并没有出孝不是吗?
林二太太看着黛玉神色有些不对,她顺着望去,就看见了琏二那位明丽英气的妻子一身儿是明艳衣服,再看看其他人,似乎也是没半点儿为先大嫂守制的意思。唉,贾家人这是半点也不收敛,就算稍微忌讳下也好呀,想到儿子交代的话,林二太太也只能感慨儿子有先见之明。
心中不禁一叹,默默地捏了捏黛玉的手,微微摇摇了头。
黛玉也不是不明白婶娘的意思,可她就是心里难受,可这是外祖家,母亲心心念念地娘家呀,怎可如此?
之前在家时她每每听到关于贾家的消息总会因着母亲的缘故难过,可是现在,却是这样一幅光景,真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家在场的谁不是人精子,虽然瞧着黛玉有些不高兴,谁也没放在心上,一个小姑娘而已,任性耍脾气也是有的。
王夫人看着这样的黛玉,心下觉得连自家庶出的探丫头都不如,也不表露,只带着众人往荣庆堂去。
进了荣庆堂,看着上首那位满头白发的老妪,黛玉便知道这是自己的外祖母了,想起了早逝的母亲,在看着金玉满堂的贾家,悲自心中来,哭着便拜倒在了贾母的脚下,喏喏地说了句“外祖母……”其他的更是哽咽着说不出来了。
贾母亦是悲满心绪,搂着黛玉便是痛哭出声。众人都被这一老一小的惹的不好受,纷纷拿出帕子,手绢儿地拭泪,抹眼睛的。
看着两人哭的越发伤心了,想着再这样哭下去恐是伤身,便纷纷上去开口,好容易才劝住了。
贾母红着一双眼睛,微微对着林二太太一笑,便向黛玉介绍起了众位长辈同辈的亲友。黛玉也是依言向着众人行了礼。
等这一番忙乱完,黛玉又向贾家众人介绍了林二太太,众人又是一番厮见,而后依次落座后,贾母这才笑道,
“他姑太太别笑话了我们,好容易看着玉儿,便想起了我那苦命的女儿,失态了。”
“这是人伦天道的,只有说好儿的,谁还能那般没眼色了不成”林二太太亦是笑着说。
“哦,听说陪着一起来的还有令公子?怎么不见他人呢?”贾母想见见这位贾政心中的佳公子了。
“老太君见谅,因着他年纪大了,不好在内帷厮混,贵府的那位琏哥儿便带着他去前院书房给他舅舅请安去了。”
“都是自家亲戚,哪里就那么要紧了,快去,让琏二带着他进来,我们都要瞧瞧,听玉儿舅舅说,实在是个顶好的孩子呢。”
林二太太又推辞了几句,看着推不过,就由着贾母让小丫头子去前院传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