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饭结束后,林老爷边喝茶边听着太太交代张嬷嬷要管理好内宅的事儿。抬头看着依偎在长子身边的懵懂幼子,就知道他对于明天的扬州行很期待,忆起旧年自己和哥哥最是要好,确切地说应该是自己如幼子般痴缠着哥哥。那时谁能料到自己与哥哥二十年不见面呢?真是造化弄人啊!
这次大嫂过世,自己本应去治丧,可是衙门公务繁忙,不能成行,只能期许妻儿帮哥哥分忧了。
看着时辰不早了,林季阳便带着弟弟跟父母告退了,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大家还是早点儿安歇吧!
把弟弟送回了他自己的院子,让奶娘好好照顾看顾着。一个人带着贴身小厮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贴身小厮叫长福,他父亲是林家的大管家,林安。林安是林老爷的奶兄弟。他母亲早就荣养了,儿子作为大爷的贴身小厮他很高兴,这说明老爷对他的信任问题。一直耳提面命地告诫儿子,做奴才的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所以长福也是个知道轻重的,嘴巴最紧。是以林季阳的好多事儿都是吩咐长福做的。
“长福,回去让人找找我的库房里有没有小姑娘爱把玩的物件儿,都包起来,我们带去给扬州的妹妹。”
“哎哟!我的爷,您都说了几回了。是我魏紫姐姐亲自收的,都放好了。您安心吧!”
“行,知道了,你魏紫姐姐做事儿我放心,不像你毛毛躁躁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的林季阳还是嫌弃了自家小厮几句。
“……”长福也算是伴着林季阳一起长大的,知道自家小爷这会儿是口不应心的,所以也只是撇撇嘴,没回话。
正好了进了院子,众人立即忙碌起来了,打水洗漱,换衣脱鞋的,好一通忙乱,看着小爷熄灯睡了,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儿,轮班歇息去了。
林季阳躺在稍微有些发硬的床板上,揉了揉有些困倦的头,翻了翻身,也睡过去了。
在外间值夜的墨菊听着大爷均匀地呼吸声,也放下了心。灭了灯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五更天,整个林家就人声不停,厨房早早地准备好了热腾腾地吃食,一会儿用完早饭主子们就该出门了。
林季阳也被准时的生物钟弄醒了,看着头顶繁复的花纹,有一时的怔愣,但是很快他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在屋里等候的墨菊、魏紫立马拉开了床帏,小丫头捧着衣服递给了林季阳。
等洗漱完了,他就动身去了主院。今儿在主院用了早饭,他们就该出发了。
在主院门口,他遇到了一脸兴奋的林蜚阳。看着被小厮抱在怀里的林蜚阳,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石头一看哥哥的表情就知道,哥哥不乐意自己老被抱着,他也想自己走,可是今儿起晚了,奶娘不同意自己走。
挣扎着下了地,走过去拉住了哥哥的手,让他牵着自己去给父母请安,今儿他们就要去扬州了,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妹妹了。
等他们动身的时候已是2个时辰之后了,看着主子不多,可架不住伺候的人多啊,丫头小厮,家丁护院加起来怕是有三四十人。摇摇头,林季阳真心觉得在这个世道出行是一件苦逼的事儿。
辞别了父亲,带头上马,后面跟着长福和二十个护院,以及十个杭州衙门的差役。后面跟着5架马车,打头一架便是林太太带着小儿子的。剩下的就是嬷嬷丫头了。
骑马奔走了一会儿,就听到后面传话说,太太找大爷说说话呢。林太太这是担心大儿子骑马多了,对身子不好,所以找了个借口让他上马车休息会儿。
林季阳也正有此意,便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长福,上马车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看着原汁原味的景色还有几分兴味,跑跑马心情也舒畅。可是一两个时辰后,官道上越来越空,也没个人,再好的景色也觉得荒凉了。再加上骑马久了,磨的大腿疼。
“太太,说说我们那位大伯的状况吧,为什么这些年都没怎么来往?”喝了一杯热茶,吃了几口点心,觉得缓过气来的林季阳问起了这些陈年往事。
“唉,其实呀,这事你不问,为娘的也要和你们说说的,”林太太押了一口茶,打开了话匣子。
林家祖上也是开国列侯,可惜子孙不茂,传至林海林江这一代,嫡庶也只兄弟二人,林老侯爷身子不好,又得了两个儿子,虽心里高兴,但也没撑到儿子长大成人就撒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