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别再让我见到你,下次若见,我必兑现将你撕碎的诺言。”说完,拉开格子门,然后重重关上。
待他走远,子言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对着门挥舞了一下拳头:“混蛋,虐待病号。”
子言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本以为会再次梦见那个什么妖冥丸,却是在梦中遇到了少年时的杀生丸与现在的他同时追杀自己。最终被惊醒,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这场噩梦实在太真实了。
格子门被轻轻拉开了一条缝,子言一惊,猛地坐起身,伤口的疼痛使得她咧了咧嘴:“嘶!”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玲,别擅自跑到这里来,要是被杀生丸大人知道了,我会被他骂惨的。”说话之人语气刻薄,声音有些尖锐。
“但是……”另一人的回话细如蚊声,柔柔诺诺,似乎还是个孩子。
“什么人在哪儿?”子言半卧着身子,长发倾泻于肩,“进来吧。”
门被缓缓拉开,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站在门外的,竟是一个人类的孩童。她身着橘白相间的浴衣,头上扎着一只小辫。不旦是个小孩儿,还是个小女孩儿。她跪坐在地上,注视着子言,有些小小的羞涩。
子言正准备开口问话,这门突然大敞,令她一愣。一只浑身幽绿,穿着深色狩衣,头戴立乌帽,手持一根男女头颅模样的木杖的尖嘴小妖,随着格子门的打开,径直走了进来。
“邪见大人,你怎么能进女子的闺房?”反观那小女孩儿,却是规规矩矩的跪坐在门口,她伸手招呼着尖嘴小妖,却被对方呵斥:“住口,玲,我这是在帮杀生丸大人监视这个人类女人。”
说着,他信步阑珊的在子言的房间中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她的跟前,用他几乎占满整张脸的巨大双眼盯着她看了大半天。此时子言本就心情欠佳,这莫名其妙来了个奇怪的东西,还用这种审视的目光注视自己,实在更为不快。
忍了忍,懒得和他计较,对着门口的小玲招了招手:“小姑娘,你过来。”
小玲微微一笑,立刻起身准备过去,却被邪见喝止:“不可以,这个女人说不定会抓你当人质,来威胁杀生丸大人!”
小玲不敢苟同,道:“这个姐姐可不像坏人。”
“好人坏人不会写在脸上。”邪见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用人头杖指着子言的脸,要不是她反应够快,将身子往后扬了扬,估计就已经被戳到了。忍无可忍,一把夺过人头杖,将杖头对准他的头:“你叫邪见?”
他吓了一跳,本以为眼前的人类只是个普通少女,想不到竟然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宝贝给抢了去:“你这该死的人类,快把人头杖还我!”说着,跳起来伸手就去抢,却被子言一杖子打在头上。
趴在地上,邪见说道:“小玲,你看,这是个坏人吧。”小玲嘟了嘟嘴:“明明是邪见大人有错在先。”
忍不住一笑,她看着地上身高不足半米的小妖,问道:“你可知‘邪见’是什么意思?”
“哼,我邪见的名字,自然是伟大的意思。”他没好气道。
子言摇了摇头:“邪心取理,颠倒妄见,不信因果,断诸善根,作阐提行,是名邪见。”
“什么意思?”小玲问道,“邪见大人,你知道吗?”
邪见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全然不明她这句话的意思。
“看他这副样子也不像是有学问的人。”将手中的人头杖扛在肩上敲了敲,子言道,“我就言简意赅点吧,但凡不合情理、拔无因果的外道之见,就叫邪见。”她“啧啧”几声,“连自己名字的含义都不知道,还在这儿呛声,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小玲似乎并未明白子言口中“邪见”乃是贬低之意,高兴道:“原来邪见大人的名字有这么长的含义,真厉害啊。”
邪见再愚,也能懂她口中所言。何况,他也并不愚,只是太不会察言观色。
“玲,不懂就别插嘴。”邪见道,“那你这人类的名字又有什么含义?”
“我叫欧阳子言,少言清心,多为正事,可比你的名字高尚得多了。”她这‘子言’两字,便是欧阳兰芳起的,此时说来,到有几分自豪。谁知邪见却讥讽道:“你的话说这么多,肯定没干过什么正事,哼!”
“你!”她抡起人头杖便要打下去,刚一举起,就觉得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烧灼,痛得她闭上了眼。
糟糕,伤口裂开了!
手一松,杖子落到了她身后,缓缓睁开眼,竟看到门口又多了一人,子言惊了惊:“啊,杀生丸?”
邪见立刻叫道:“大胆,竟敢直呼杀生丸大人的名讳!”他猛地一怔,立刻转身。就见杀生丸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他赶忙跪倒在地,“杀,杀生丸大人,是,是这人类抢走了我的人头杖,我才进来找她拿的。”
小玲道:“邪见大人怎么能说谎,明明是你进去招惹子言姐姐,还差点打到她,子言姐姐才不得不拿的。”
子言忍住痛,笑道:“哟,正解。”听她一口一个“子言姐姐”的叫,心中颇为高兴。
杀生丸的眼神越发冷冽,惊得邪见满头是汗,忙磕头道:“我只是想确认这人类是否对杀生丸大人造成威胁,请杀生丸大人恕罪。”
这时,子言倒有些同情起他来:“你行了,说多错多。”
跨过邪见,杀生丸来到她床前,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头杖,对她伸出了手。其实,子言很想装作没懂他的意思,想让他自己弯身去拿。可是很遗憾,她不旦懂了,杀生丸也知道她一定懂。所以只是凝眸而视,目光冷峻带着威胁。
叹了一口气,子言只得侧身去拿,哪知再次扯到伤口,忍不住一声低呼:“呃……”
杀生丸见状,便弯下身去,他的几缕银发划过了子言的脸畔。将人头杖拿起扔给了邪见,子言愣了一愣,有些意外。
“出去。”他对邪见道。
邪见领命,乖乖退了出去。
临走之时,小玲对着子言摇了摇手,欢快的跟着邪见离开了。
“伤口裂开了?”杀生丸道。听不出话中含义,他的语气依然冷冷冰冰。
点点头,冷汗湿透了衣衫,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人换成了日式的和服,料子是上等棉布。脸不禁一红,拢了拢领口,心道:“不会是他换的吧。”
杀生丸见她这般举动,便道:“是佣人换的。”
她吐了一口气,却不知是失落还是无语。
“伤患就该安静养伤,不该乱动。”他道。
只觉得背脊似乎有什么液体在往下淌,她咬了咬牙:“我没事了,你出去吧,伤好我立刻走。”沉思少顷,杀生丸说道:“我不想你的血,弄脏了被褥。”语毕,皱了皱眉,他要说的,本不是这句。但话一出口,他杀生丸自然不会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