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是那个仙风道骨的模样。
墨升邪尸首葬于昆山水晶宫,由四大神兽把守,众仙都知道自己道行低微,没人想去挑战昆山和四大神龟,况花这么大力气去和一具尸首过不去,恐怕是白痴也不会干的事情。
而洪通天,在更衣室一边换衣服,一边怒从心头起,若不是外面还有客人等着自己招待,那真恨不能立刻收拾墨言一顿!
但等他从更衣室出来后,脸上便又是一副葬了恩人十分欣慰的表情。他重回紫薇殿,对着众仙拱手,表示能够如此安葬恩公尸首,既遵从了他的遗命,有免去尸首被海中怪兽吃掉的下场,实在是太高兴,太欣慰了。
墨升邪已经下葬,此事便算是告一段落。洪通天在紫薇殿大宴宾客,趁机介绍自己的儿子洪儒文给众仙认识。
众仙很多都是第一次见到洪儒文,无不上来夸奖几句,又送上见面礼。
仙家不食凡尘的那些鸡鸭鱼肉,洪通天拿出来招待众人的都是仙果甘露,琼浆玉液,众仙难得聚会,好好在昆山聚了一场,临走时又约定,十年后再聚。
所有仙人,在墨升邪下葬半个月后,才全部走光,昆山再无外人。
洪通天待众人走后,终于有功夫来料理墨言了。
那天跟他做对的人,北帝轩辕氏手下的大将自己不可能去报复,仙剑任逍遥来去无踪,奇峰城主更是师出无名。能够料理的,除了墨言,只剩下自己儿子了。
“小畜生!你是不是看上墨言那小子了?你爹我还没开口,你提神龟的事情干什么?!”
洪儒文急忙跪下辩白:“父亲,言弟才十岁,我……怎么可能?我只是当时见他楚楚可怜,只不过是怜其一片孝心罢了,绝无他意啊。”
洪通天哼了一声,过了片刻,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墨言那小子,一定要把他父亲的尸体,葬在无人能够进入的水晶宫里?是不是,尸体有什么秘密?你和墨升邪相处的时间长,他临死前有什么异状吗?”
洪儒文道:“墨世伯身死灵灭,当即就没了,没有任何异状。言弟是孝子,这一路前来昆山,都不肯离开父亲一步,他也不过是因为想要完成父亲遗命罢了。况且……”洪儒文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脸色稍缓,继续道:“况且,那天的事情很多都是突然,言弟才十岁,以前一直在落日崖生活,根本不曾出崖半步。又不是掐指能算的上古神祇,怎么会知道那天轩辕帝不会来?又怎么知道四大高手合力才能够下葬?更加不可能未卜先知的料到奇峰城主突然出现啊!这一切不过是巧得不能再巧得巧合罢了,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目的呢?”
洪通天听了,仔细思索半晌,最终无奈点头,道:“你说的也对!我见墨升邪尸体,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不管了,反正尸体已经进入水晶宫,想来在海底,过不了一年半载就腐烂掉了,也不用在意这么多。”
洪儒文见父亲不再追究此事,放下心来,却还是担心墨言,便道:“父亲,虽说言弟是您的师弟,但您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来教他仙法?不如这入门的功课,就让儿子来代劳吧!”
洪通天道:“此事为父自有计较,你不用管了。”
洪通天虽然不肯跟儿子说明自己心中的想法,但这些天,他已经想到了报复墨言不听话的绝好办法。
一开始他恨不得捏死墨言,但大宴宾客这些天过去了,想要捏死墨言的怒气已经消散,只剩下不满和厌恶。
为着这些不满和厌恶,在平时的生活中打骂苛责墨言也太落于下流。洪通天才不会做这种落人口实的事情。他是昆山主人,中土仙界的四大高手,自重身份,虽然心中恼墨言,但面子上的功夫却不会差太多。没有足够的好处,他是不会轻易毁损自己名声的。
可是要按照自己向墨升邪许诺的那样教导墨言仙法吗?洪通天摇头,别说他当初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就算是墨言对他俯首帖耳,他也不会真拿这个孩子当心腹看待。昆山至高无上的仙法,自然是要传给自己信任的人,墨言还没这个资格。
况且墨言现在成了洪通天的师弟,若是仙法高强,说不定将来会名正言顺地抢了洪氏父子的位置,执掌昆山。
洪通天才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打定主意,只教墨言一些无用的花哨法术,绝不传授昆山心法。
那时候,墨言就算是日夜修炼,也无法踏入仙途,会如凡人一般生老病死。
洪通天已经完全可以预见到墨言的未来:年轻时期的墨言,道法低微,不用自己开口,他也会被其他昆山弟子欺压,必然遍受挫折沮丧,身心煎熬;等墨言人到中年,**凡胎的他必定会疾病缠身,容颜衰老,体力丧失!而等他到了老年,浑身瘫痪,口鼻生疮,屎尿难禁的时候,就更能够体会作为一个凡人的痛苦!特别是当白发苍苍,驼背耳聋的墨言,见到往日朋友容颜不老,青春依旧,长生逍遥的时候,肯定会倍受身体心灵的折磨。他作为一个凡人,在昆山活的越长,就会越痛苦!
洪通天心中冷笑:定要让墨言,尝遍作为一个凡人的各种痛苦,等到他垂垂老矣,面对死亡的时候,必然悔恨交加,痛哭流涕。
想到得意处,洪通天不觉面露微笑,一身白衣的他倚窗而立,微风徐来,卷起他的衣袂,白雾趁机飘入阁中,将其环绕,更显得他飘然若仙,超凡脱尘。
就在同一时刻,墨言在仔细检查过自己房间无人监视后,念动咒语,一本薄薄的册子,在房中凭空出现,跌落在他手上。
墨言翻开这本父亲临死前给他的册子,第一页就写着:修习我道,必将长生不死,纵横宇内,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