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珍珠依言侧过身,让外头的阳光透过来照射到镯子上。
慕容青眯眼看去,见那镯子在光的照射下呈透明状。水光双全,的确是翡翠中的极品。她点点头,让珍珠把镯子收进锦盒。
柳总管大着胆子问道:“娘娘瞧着如何?”
慕容青随意地吹吹将干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的确是好东西。这种好东西,怕不是一两日就能找着的罢。”
柳总管心中一惊,笑逐颜开,说了实话:“自娘娘移驾离宫,陛下心里头一直惦记着娘娘,知道娘娘喜爱翡翠,便命人在民间寻找。娘娘知道的,这好翡翠宫里头没有,只能在民间找,颇废了些时日。”
能入得太后娘娘凤眼的翡翠不但宫里头没有,就是贵族世家也罕见,谁让太后娘娘的喜好这么小众呢。她老人家要是喜欢羊脂玉,宫里头就有不少极品,天子一下令就能给她弄出一匣子来。
“陛下找了一年多也没能找着满意的,后来有人献了一块原石,说是当年进献给先帝爷的那块翡翠原石的碎料,陛下命工匠仔细雕磨,堪堪雕出一对镯子来。”
这镯子最难得的不是质地上乘,而是精细的雕工。镯子上雕的是龙凤呈祥纹,一龙一凤均是栩栩如生,且用的是镂空浮雕的法子,极费料子,也难怪一块原石只能做出一对镯子来。
慕容青又看了那镯子一眼,却是不说话。
柳总管心里头有些忐忑,说实话,他还真是摸不透太后娘娘的意思。
今上登基前是一直养在淑兰殿的,那时候柳总管就已经伺候他了,不过当时的大总管是先帝爷身边的老人郭公公,也是柳总管的师父,先帝爷驾崩之时,郭公公殉了葬。因着今上当时年纪还小,先帝爷为今上做足了安排,遗诏中都有写明,其中包括擢柳公公为内务府大总管。柳总管在淑兰殿呆了好些年,对太后娘娘的性子有几分了解,而郭公公临终前也嘱咐他要敬重太后娘娘,他一日都不敢忘怀,哪怕太后娘娘移驾离宫,他也没有丝毫怠慢。伺候天子久了,天子的那点心思柳总管岂能不明白,因是乱伦大事,他从来都只当自己是瞎子聋子。天子送这对龙凤呈祥的翡翠镯子给太后娘娘,心意昭昭,可太后娘娘的心思着实难猜,柳总管就算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也只有忐忑的份儿。
此时,慕容青突然笑了,“皇帝倒是有孝心,提前给哀家送寿礼来了。”
太后娘娘敢笑,其他人却是不敢笑。太后娘娘的生辰是个禁忌,原因无他,先帝爷不早不晚正是太后娘娘的生辰之日驾崩的,太后娘娘的生辰正好是先帝爷的死忌。自先帝爷驾崩之后,太后娘娘就没贺过寿辰,事实上钦天监没以这个理由诬陷太后克夫已是难得了。况且每逢十月初八这一日,宫中上下都要拜祭先帝爷,太后娘娘的寿辰自然是做不成的。太后在离宫的时候,魏紫几人为她做过寿辰,太后的双十寿辰正是在离宫过的。可如今回了宫,处处谨慎小心,太后的寿辰再也做不了了。
“皇帝记性好,还记得哀家喜欢过生辰。”慕容青的指甲终于干了,伸手捏起那翡翠镯子,碧绿的镯子衬得她的手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
她笑了笑,露出几分真意,道:“皇帝的孝心哀家心领了。小柳子,你回去告诉皇帝,这镯子哀家很喜欢。”
柳总管闻言终于放下心来,笑着应下,退了出去。
慕容青对着镯子冷笑一声,咬牙道:“那老东西,非要跟哀家对着干,死了都不让哀家好过!”
魏紫几人都不敢吭声。太后娘娘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们都知道太后娘娘骂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帝爷。太后娘娘喜欢过生辰是真的,这跟太后幼时的经历有关,可先帝不早不晚偏偏挑了这一天死,让太后此后永远都过不了寿辰,她不来气才怪。三年前太后娘娘从来没有提起过此事,可自太后去了离宫之后,每逢生辰都要骂先帝一顿。
珍珠干笑道:“娘娘,隔墙有耳……”
慕容青睨她一眼,没好气道:“哀家指名道姓了吗?”
这倒是实话,除了他们几个近身伺候的,怕是谁也猜不出来太后娘娘骂的是先帝。
珍珠其实担心的是太后娘娘抽风,好不容易才正经了点,她求救地看向卫子衿。
卫子衿和声说道:“娘娘,死者已矣。”
太后娘娘突然就笑了,拍手道:“这倒是,哀家还活着,他都作古好些年了,哀家犯不着跟一堆烂骨头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