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跟着尚相,定然是银山粟海,青蚨归来。”
“然后皇上和娘娘再赐我个‘只进不出大民第一招财兽’的名号何如?”尚毓尘抬杠的力气都没了,眉眼耷拉下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爱笙忍俊不禁:“就你这小猫似的模样,哪里当得起‘招财兽’,本宫回去与皇上说说,赐你个‘招财猫’,御赐名号,每年还能多领三百两银子。”
“皇上和娘娘真是天家霸道,这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吃么?”尚毓尘抽着气挪了挪身子,生怕爱笙顺手再来个“爱抚”。
“好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和皇上一个鼻孔出气满朝文武哪个不知,谁敢认真打你?”爱笙眨了眨眼,“为了让你挨打挨得狠些,我专门令人杀了只鸡。你可不要说那身血是你自己的,除非你正来葵水。”
“……”尚毓尘把脸转了过去。
爱笙继续安慰:“别置气了,我可是早就提醒过你了,若是私下里见面,你没这么容易蒙混过关,单是她那不死不休的逼问劲儿也够你受的了。那两个打你的都是我安排的老手,不会伤到皮肉筋骨,最多就是青了些,养几天就好,你还生气?”
“臣哪敢生气?”尚毓尘瓮声道,“臣自知有错,这顿打都算轻的。”
爱笙悠悠问道:“你可知你错在哪儿?”
尚毓尘恨恨地咬着被角,齿缝里蹦出几个字来:“贪功冒进。”
爱笙摇了摇头:“那些海商逍遥了几十年,上皇蒙尘之时,没少与他们打交道,都没捞到什么好。你却妄想通过开海禁和他们争利,还偏偏选中了苏楚二家作为这个推力。他们动不了你,动不了皇家,却动得了苏诺夫妇,”她顿了顿,声音转低,颇为自嘲地摇了摇头,“十几年过去,苏家仍是她心中的一个结。”
尚毓尘没有接话,闷闷挪了挪身子:“娘娘确信——她打了我这一顿火就消了?”
“亲疏有别,就算再恼恨你的鲁莽,她也知道,只有你是她的‘自己人’,”爱笙口气平淡,“你且宽心,不出三日,她必然会亲自来看你。”说着,爱笙望了望天光:“天色不早,我回宫去了——”她随手拍了尚相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下,“——改日再来看你。”
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和爱笙相处这几年,尚毓尘总有个念头,撺掇墨爱笙去摆摊算命。
铁口直断,真叫一个准。
她说“不出三日”,于是,还没出了一日,半夜三更的,便来了访客,不用问,自然是那个该死的杨枫灵。
一身常服的杨枫灵没有易容,白白净净,登堂入室不说,还堂而皇之地点燃了书案上的烛火。
光亮惊醒了尚毓尘,她一个激灵便要起身,杨枫灵低笑道:“你不要乱动的好,你就是起了身也没法落座,就趴着吧。”
尚毓尘看清了是她,见她忍笑,不由得羞恼起来:“还不是你个瓜戳戳做的好事!”
杨枫灵笑了一阵,神色渐松,缓缓道:“以前不曾到过东南,我天真地以为,东南的倭患,便真的是倭寇所为,”她口气平淡,娓娓道来,柔和得紧,“这些年四处游历,亲自到了东南,才发现,这倭患之事,没那么简单。”
尚毓尘见她这么快就入了正题,不由得苦笑:“我也是近年才知道,那东南倭患的真假之分,顺藤摸瓜查了一遭,才晓得是那些海商从中捣乱。走私海外,以次充好,让那些倭人吃了亏,这才开始闹,结果越闹越大,真倭假倭混做一团,却反成了海商的□□,叫他们更加无法无天,这次竟然敢对着朝廷命官下手……”
杨枫灵打断了她的话:“你这府中可有案宗可查?”
尚毓尘费力地指了指:“书架三层后的暗格里有几本日志,皇上不妨瞧瞧。”
杨枫灵据着她的指示找到了暗格里藏着的日志,对着烛火粗粗翻了翻,眉头皱紧,认真查看起来。
房中一时静默,尚毓尘睁大了双眼,努力朝杨枫灵的脸上看去,好分辨出这几年她脸上的风霜变化。
“我老了,”杨枫灵感受到她的视线,放下日志,朝尚毓尘看去,“瞧着你的眉梢眼角也为风霜所染,想必这些年十分辛苦。”她声气一转,认真道:“毓尘,这十年清平,我得谢谢你。”
尚毓尘为难地动了动身子:“这些客气话就不必说了吧。”
杨枫灵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因受伤而僵直不便的姿势,心下有些不忍:“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打你?”
尚毓尘道:“还不是为了苏诺的事儿。”
杨枫灵摇摇头道:“现在天下人都知道我打了你,正想方设法地找出我打你的因由,查来查去,终究绕不开海禁,”她低头看了看尚毓尘,“按着一般人的思路,我的血亲因此事被戮,我只能怪罪到两拨人身上,一个是倭寇,所以那帮子用来行刺的流寇一个都没打算留活口,全被当地官兵灭了口——还有一个,是决定派苏诺去开市舶司的你。”
“所以皇上打我,是打给他们看的。”尚毓尘似有所悟,心下却暗自开怀:墨爱笙啊墨爱笙,你到底还是没看透这杨枫灵的七窍玲珑心。
杨枫灵轻咳一声:“你要开海禁,要通商,以此来灭倭,化干戈为玉帛,是好事,也是正事,不过,实在是操之过急,逼急了那些走私的奸商,才累了我表弟的性命——”她背过手,看向尚毓尘房中悬挂着的草书大字,低声轻叹,“朕今日寻衅打了你,而不就怪罪于你,为的是给那些海商一个消息——好自为之。”
尚毓尘心情激荡,这干趴着实在难受,费了半天劲还是爬了起来,躬身长揖:“请皇上示下。”
杨枫灵回到太师椅上坐定:“市舶司的事儿,你重新斟酌下。不要只给一个单一的官衔,剿寇与开埠并举。你借着养伤的档口化名去趟东南,搅合一下那边的官场,朕派人保护你南下,好好把这根线铺好。一年也好,两年也好,十年也好,定要将那帮子利欲熏心的海商连根拔起!朕要的是真正的海晏河清,而不是,一句空话。”
尚毓尘连连点头:“臣明白了。”她直起身来,复又端详杨枫灵的模样,笑道:“往年只在节岁祭天时候回来点卯,连你模样都没看清楚便跑了——这次回来,还走么?”
杨枫灵叹道:“走还是要走的,尽量多待些日子,至少等你回来,免得大权旁落到了旁的不知根底人的手里——让东南的事儿理清楚些,也镇镇那些无法无天的海商。”
尚毓尘嬉皮笑脸起来:“皇上还真是拿我当自己人啊。”
杨枫灵故意板起脸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朕可是把你当闺女看待的——毓尘,你年长我几岁,总这么单着也不像话……若是哪日想通了,想要成家,我给你备嫁妆,便以公主礼。”
“皇上啊皇上,谁说我没成家?”尚毓尘抗议道,“我可是隆嘉十一年就出了阁,现在还欺负得那诸葛俊低眉顺眼。盛德二年又纳了唐朗,虽然这家伙背着我拈花惹草,可我毕竟还没休夫,怎的就‘单着不像话了’?”说着,望着枫灵,眸中光华波动,一副闺中怨妇状。杨枫灵苦笑连连:“得得得,这话你可别当着惜琴的面说,她就算不扒了你的皮也得要了我半条命。”
尚毓尘笑道:“听田谦说过,新收的玄衣卫多是你们游历时候挑拣、训练的苗子,想必这里边有一大半是惜夫人的功劳,”她顿了顿,想起一件事儿来,“嗐,这么一说我还有一事不解,那个对你这真金白银熟视无睹的曹若冰,是怎么甘心纡尊降贵地跑到西镇抚司当那劳什子同指挥使的。”
杨枫灵没有正面作答,含混道:“这话说起来太长,改日等你养好伤了再说……”她忽地缄口,迟疑着问道:“尚爱卿,皇后她,这些年,好吗?”
“她呀……”尚毓尘眨了眨眼,偏过脸去,暧昧一笑,“我们都挺好的。”
【番外·女相】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一二三四部都改好了。
本来打算再搞搞然后再开,但刚刚一个激动手滑了,开定制了。
价钱有点高,如果能正式出版的话就不会这么贵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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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海商倭寇什么的其实是后传的主线,这章主要是给大家看看尚相的生活状态,希望这章不会让大家觉得无聊……
嗯,戏作同妻之歌,献给尚郡主。
鸳鸳于飞(别名:同妻之歌)
词:杨惑
曲:予感
春闺梦里影成双
风神俊秀锦衣郎
羞看月下西厢 嫁衣绣两行
初知味 几痴狂
鸳鸳于飞冷孤鸯
君子携手弃红妆
妾芳心暗许 男儿贪恋谁家郎
不问不诉空断肠
无常世间商与参
不论雄雌且行欢
笑叹芳华太短
何须苦纠缠
君去不留 一别两宽
双凤比翼淡笑看
玉树兰芝万万千
今送君千里 孤凰振羽情安然
江湖相忘莫盘桓
劳燕分飞亦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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