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叶顿住,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被恨意包裹的小女孩,她真的如段傲阳所说那般恶毒吗?林绯叶不敢相信,她一遍又一遍回想自己刚见到珊儿时,珊儿那脆弱可怜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幻想珊儿之前所受的苦,她劝自己,珊儿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受了那个可恶的人贩子的影响。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不假,林绯叶相信,只要珊儿在宫里待上一段时间,自己每日对她循循善诱,再加之众人对她的友善,一定能让珊儿改观。人之初性本善,珊儿今日如此也不过是因为被人带歪了而已。
现在自己一定不能训斥珊儿,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想着林绯叶拉过珊儿,开始慢慢同她讲圣贤书上的大道理。
珊儿却歪着脑袋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无论林绯叶说些什么,她都只会点头称是。林绯叶叹了口气,知道珊儿肯定什么都没听进去,心里说不定还在厌烦自己多话,教育孩子不急一时,来日方长,林绯叶索性让珊儿先回去了。
珊儿“恭敬”地回了院子,又开始在老地方认真演练起一招一式。
林绯叶随后缓缓走出来,侍琴二人见林绯叶出来,赶紧迎上去。侍琴不知前因后果,黄莺却是知道的,黄莺迎过去后,便问林绯叶谈得如何了,林绯叶摇摇头,苦笑着对侍琴说:“珊儿这孩子自幼便被寄养在江南,后来来京城一路受了很多苦,性格比较孤僻冷漠,若有得罪顶撞你的地方,侍琴你多担待。”
“娘娘您说的哪里话,珊儿乖巧地很!”惶恐地侍琴赶紧说道。
林绯叶看着只专注于练武的珊儿,再度苦笑着对黄莺说:“你去找这儿的大宫女,告诉她,珊儿的起居用度一定要和无暇一样,不能有丝毫担待,珊儿若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就是,这孩子太过可怜了,可不能再受苦了。”
黄莺领命去了,林绯叶拉着侍琴的手,让侍琴陪自己走走。侍琴虽是习武之人性格大咧,但到底伺候了林绯叶许多日子,自然看出了林绯叶现在心事重重。
但侍琴嘴拙,看出了也不敢问,生怕自己错说一句话,惹林绯叶更加伤心,林绯叶让侍琴陪自己走走,侍琴当真只陪林绯叶走着。
两个人沿着回廊缓缓地走在宫闱里,太阳高高挂在空中,日头不急不躁十分好,就连风吹得都刚刚好,偏偏在林绯叶看来,这一切都糟得很。
她不知该如何管教珊儿,只知道一昧满足她、纵容她,就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这般纵容过。林绯叶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是她该怎么办呢?她能怎么办呢?
主仆二人沿着回廊走到头再走回去,直走到黄莺办完差事来回林绯叶,林绯叶才强扯出抹笑,对侍琴拜托道:“你是珊儿的师父,她对你这个师父大概是不一样的,我不能每天陪在珊儿身边,便要托你替我多多照顾这孩子了。”
听侍琴答应,林绯叶才带着黄莺缓缓走出无暇的寝宫,背影和在明黄宫墙朱红宫门及一位位退拜两旁的宫女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