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四柱的脸,终于涨得通红了。
“这、这毕竟是两间能遮风避雨的正房不是?”叶四柱嘴硬的道。
哑妹还真没有想到,叶四柱的脸皮,能厚到这种程度。
不过想想周氏的遗传,也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四周的人听了韩烈的话,都想起了当初叶家分家,叶老头等人是怎么苛待哑妹一家的事情了。
对于叶家这两间不能住人的木棚子,他们也是知道的。
于是,众人看向叶四柱的目光,就都带上了一些其他的意思,有不屑,有讥讽。
“还两间正房?”一声讥笑传来,“当初这两间破木棚子,可是四处透风,里面是用来堆柴草的,还是我们家当家的和他张叔几个人,整整修补了一天,才勉强能住人了。”
叶壮实的媳妇刘氏,早就看不惯了,这时候终于率先发言。
“就是,这两间破屋子,当初还不如我家的草棚子好呢。”大牛他娘一看刘氏发言了,立刻附和。
“是呀,这哪能叫正房呀?”
“可不是吗……”
既然有人发言了,附和声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总而言之,百草村的村民,即便有时候互相之间有摩擦,但还是淳朴的人多。
叶四柱自从中了秀才,这么多年在村子里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何曾被人如此看待过,不由的就脸色涨得由红变紫,象一个紫茄子般。
张了张嘴想要继续强词夺理,但是面对一众的村民,却不知道该怎么狡辩了。
人们又不是瞎子,他们家曾经做的事儿,可是全村都知道的。
韩烈斜睨了叶四柱一眼,忽然觉得自己也是吃饱了撑得,和这种一看就是斯文败类模样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自己也是奇了怪了,干嘛要多管闲事?
那个丫头一看就是个厉害的角色,肯定吃不了亏,这些人在她手里肯定讨不了好去,自己干嘛还要掺和?
韩烈心中飞快的划过了一丝疑惑。
他怎么就看不得有人要欺负那个厉害的丫头?
好像出于本能,就想要保护那丫头,即便明知道那个丫头并不需要。
想到这儿,韩烈不再搭理叶四柱,看向哑妹,说道:“你既然已经盖了新房,就把这两间破屋子恢复原样,再还给他们罢了,何必和他们掺和在一起?没得跌了自己的身份。”
哑妹点了点头,“有道理!”
她原本也计划搬家了。
对于韩烈知她家盖了新房子,哑妹丝毫不感到奇怪。
就凭韩烈找老神仙的急切和执着,肯定是把她家的情形早就摸清楚了。
叶四柱听了韩烈的话,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别说是自从他中了秀才后了,就是从他去私塾读书时开始,他觉得自己就可以把百草村的村民,踩到脚底下了。
他们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在叶四柱的心里,他在百草村,那绝对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可是今天,他仿佛被人一把就从天上,拉到了臭泥潭里。
周氏这时候终于提着裤子跑了过来,一见这种情形,立刻尖声叫道:“那些酒是我家老四的!”
周氏还想着要把这些酒给自家小儿子抢过来呢。
可惜,对于她的尖叫,没有人理会。
叶老头此时沉着一张脸,虽然想要维护小儿子,不过他也不傻,明白这些酒应该是要不来了。
哑妹一家,一直是哑妹说了算的,他早就领教过多次了。
哑妹既然把这些酒卖了,就不可能给他们。
对于哑妹,叶老头深深的忌惮。
因为哑妹真的是谁的面子都不给,他拿哑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用规矩孝道来约束,哑妹根本就不理会那一套。
战斗力强悍如周氏,都对哑妹束手无策,每次都是铩羽而归,更何况别人了。
叶老头原本想着慢慢的接近石头,和石头联络好感情,然后再重新掌控大房一家,可是今天涉及到小儿子的事儿,叶老头沉不住气了。
叶老头抬脚,把手里的旱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重重的哼了一声。
“这家里,连个当家主事的人都没有,当娘的不象当娘的,自家女儿都管不了!”
叶老头说着,眼睛斜过叶大婶,又向石头看去,“当哥哥的也不能顶家立户,反倒什么都听一个四六不懂的丫头的!”
叶老头的语气拉长,一副痛心的模样,“这好好的家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改了姓,被一个丫头都拐了走了。”
石头脸一红,还是勇敢的看向叶老头,“爷,这家业本来就是妹妹挣来的,本来就是妹妹的。”
“什么她的?她姓叶不?她是叶家人不?!”叶老头怒声道。
“我姓叶又如何?不姓叶又如何?”哑妹冷声道:“你不满我姓叶,可以把我除族。”
“好!这个主意好!”没等叶老头反应过来,韩烈立刻抚掌,“姓叶有什么好?不如你不姓叶了,改为和我一个姓?”
韩烈这话可是大有歧义的,不过哑妹倒是没有多想。
至于韩烈,也有点不明白,那话怎么就自然而然的说了出去。
四周的人却纷纷惊呆了。
在大燕,无论是达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宗族观念都是非常强烈的,除非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儿,才会被开祠堂,从家谱中划去名字,被除族的。
“囡囡,可不许乱说!”叶大婶心惊肉跳的道。
石头听了哑妹的话,张了张嘴,反倒是没有反对。
“好!这是你说的!”叶老头却仿佛抓住了把柄,“你现在就走,我叶家没有你这个人!”
只要哑妹一走,大房的东西,就是他说了算了。
韩烈一听叶老头的话,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银票,看向哑妹,故作为难的道:“这可怎么办好?这两万两银票,我是等你迈出叶家大门给你呢,还是现在给你呢?”
两万两?!
抽气声响起了一大片。
周氏更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懵逼了。
叶老头手里的旱烟袋,“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正好砸在他的脚面上,可是叶老头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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