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现在还不可以死。
她不相信任何人,所以她只能相信着自己能够得到正确的答案。
谢协细细打量着那张脸,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起来,继续走着,说:“入夜了,夜深了,之后很快就会天亮了。”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似乎心情很好。
雾切依旧皱着眉,思考着。在谢协即将走进澡堂的时候突然出声问:“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谢协手扶在门框上,转头,看着那双尖锐得仿佛想要洞穿他的眸子,道:“你不是知道的么?”没有等雾切有任何反应,他便诡异地笑了起来,摊开手,像在等待拥抱什么,轻声道:“我想要的,只有希望而已啊。”
“无论你们中的谁活着,死了。逃了,没逃。呆在这里,不待在这里。喜欢谁,不喜欢谁。想杀死谁,不想杀死谁。爱上谁,恨着谁。在外面,在里面,在哪里,想做什么,怎么想,为什么,笑着,哭着,喊着,骂着,怒着。这些,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无论是烧杀斩杀毒杀坑杀反杀枪杀刀杀剑杀,无论是勒死呛死噎死摔死敲死捅死吊死,这些都是不被允许的。一但有人死了,那么就会弥漫绝望,只要弥漫起了绝望,就不会有希望存在的地方。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事情发生。我只要你们还有希望,那就够了。”
雾切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仿佛被堵住,说不出任何话语。她发现,这或许是她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什么感到了由衷的胆寒。
他也许是对的,但是,却让雾切觉得他比那个嚷嚷着要大家杀人的布偶还要恐怖。
气氛仿佛凝结了,迫于无形的压力下,雾切不敢动,也不敢说。
但谢协却忽然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说:“你懂了吗?我想要的,就是那么简单的东西而已。我想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够理解才是。如果你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能明白的话,也许也就到这里了吧。”
说罢,谢协摇摇头,转身走进澡堂,没再看雾切一眼。
雾切贴在墙上,双手抱着肩,感受着那种战栗感。无论是手,还是肩膀,依旧在轻轻颤抖。她想对自己说什么,才发现喉咙已经干燥了许久了,让她不得不咳嗽起来。
“啊嘞,小雾切,你的脸色好差,怎么了吗?”
元气满满的朝日奈从饭堂里走出来,一脸幸福的表情和雾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雾切摇摇头,没说什么。她忽然发现……不,她到现在才发现,谢协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在被朝日奈打断了那种恐惧感后,她才回过了神,恢复了正常。只是,比起那恐惧,一种更加深刻的感情弥漫在她的心头。
朝日奈虽然看出来雾切有些不对劲,但她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劲,只能挠挠头,问:“要吃甜甜圈吗?很好吃的。”
“谢谢,不用了。”雾切轻轻摇头,离开了墙壁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她的声音听上去很低沉,也有些沙哑。在说话之后,她明显地感觉到心中的压抑散去了不少,不由得长长地出了口气。
“是么。”朝日奈有些担心,但最后还是跟在了雾切后面,没有多说什么。
她们的房间隔得不算太远,再加上朝日奈落后了雾切几个身位,所以几乎是同时到达了门前。
朝日奈大声道:“小雾切,明天一起去吃早饭吧。”
雾切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那就约定好了哦,明天我早起来喊你。”朝日奈傻笑着,开门走了进去。
走廊上变得冷清下来,即使她们在说话,也没人听到。
雾切微微摇了摇头,打开了门。
苗木诚忽然从死角拐进了走廊里,黑红的灯光把他那张稚嫩的脸照得很清楚。他笑着,朝雾切打了个招呼,说道:“晚安。”
雾切点了点头,表情看上去有些哀伤。
晚安。
她倚在门后,随后浑浑噩噩地走向浴室。在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赤身站在那水流下。冰冷的水冲刷着身体,让她彻底清醒。之后水流才缓缓暖起来。
雾切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想起了谢协那张脸。不是那个诡异的笑,而是最后的,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他在哭着。那个表情像是在这么说。
在这只会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她才明白那种比恐惧还要深刻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哀伤吗?不是,是孤独啊。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