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艾丝的选择

下了他的尖顶帽，胸前挂着的级长徽章在光线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先生，听说您想见我。”

    “哦，是的。” 阿芒多·迪佩特校长不着痕迹的看了邓布利多一眼。“坐吧，汤姆，我刚刚读完你给我写的信。”

    汤姆的眼中很快闪过一道红光，却并没有立刻开口，反而配合的坐到阿芒多·迪佩特校长的对面。“……先生，我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

    “咳咳，”邓布利多笑眯眯的介入了两人的对话：“是这样的，汤姆，我想你也许还太清楚，霍格沃兹总是会给每一任校长一些特权，让他们‘方便’知道一些事情，比如……今天是谁在猫头鹰棚里挤出了一封带有魔法防护的黑色信件。”

    “……”

    汤姆不着痕迹的低下眼睑，没有说话，也不去回看正在认真观察他的邓布利多，久久才出声问了一句：“所以……那封信是不是我写的很重要么？”

    邓布利多看着汤姆，神色复杂。“汤姆，我只想知道，如果你一早知道真相，为什么现在才要拿出来？”

    汤姆慢慢的抬起头，看看阿芒多·迪佩特校长，再转头看向邓布利多。两双各具复杂的眼眸在半空中碰撞到一起，汤姆突然就笑了：“您问……为什么？呵，邓布利多教授难道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么？记得当年还是您把我从孤儿院里带出来的吧。最近学校里面到处都在传学校即将被关闭，我不想被送回孤儿院，所以就想要做点什么。至于……您说的‘早就知道真相’一说，抱歉，我其实并不知道什么‘所谓真相’，只是几天前不小心看到某位学弟在那间密道里藏了个有趣的东西，希望可以为调查组提供点线索，如此而已。”

    说完这些，汤姆沉默了。邓布利多和阿芒多·迪佩特校长也沉默了。

    几分钟后，汤姆走出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和阿芒多·迪佩特校长都跟在他的身后，三人协商着让汤姆带路前往他口中的那个密道，汤姆却坚持要叫上魔法部调查组的成员。

    三个人浩浩荡荡的自校园里走过，此时已是下课时间，引起了无数的侧目。找到魔法部人员之后，汤姆将自己在一楼密道里的发现重新描述了一次，几个人相继来到一楼楼梯口，刚要推门进入废旧教室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剧烈的声响，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邓布利多立刻就冲了进去，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从窗边一闪而过，转眼就消失在了禁林的深处……一旁站着分明被吓傻了的海格·鲁伯，手里举着一个厚重的板凳，正是刚刚打破玻璃、放走“黑影”的罪证。

    早就不耐烦案件一直拖延至今的一个魔法部员见状立刻开口了：“哦，阿芒多·迪佩特校长，请允许我们和这位……‘特别’的学生谈一谈，我想我们也许已经找到击杀桃金娘的魔法生物了。”其他两位调查组成员也很快来到海格的两侧，以防他有什么“不妥”的举动。

    邓布利多皱着眉走上前去，刚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被阿芒多·迪佩特校长一把拉住。“哦，鲁宾斯，你们当然可以和他谈谈，但是他毕竟还是我们的学生，希望等一下你能够允许我和阿不思旁听。”

    被称作鲁宾斯的魔法部员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阿芒多·迪佩特校长拉着邓布利多的手，片刻后傲慢的抬起了头。“这个当然。”

    ……海格被带走了。临走前，他还在锲而不舍的企图跟大家解释“阿拉戈克的友善和无害。

    汤姆站在门口的地方，听着海格一路说着“不是我，我没有杀人”，脸上淡漠的一点表情也没有。

    邓布利多不知何时来到了汤姆的身边，意有所指的喃喃了一句：“除非被证实有罪，否则海格还是清白的。”就跟着调查组人员一起走了……

    紧接着两个小时后，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格兰芬多的半巨人——海格·鲁伯在学校里饲养了一只怪物，害死了同学院的桃金娘”的消息，一时间，所有人都沸腾了。

    晚餐过后，艾丝久违的再次收到邓布利多的来信，邀请她晚上8点前往变形课教授办公室。

    礼貌性的敲门进入后，艾丝看到邓布利多的第一眼就听到了对方沉重的声音：“艾丝，你知道么？他们在商量着要开除海格，甚至有可能要将他送到阿兹卡班。”

    艾丝的目光闪了闪，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邓布利多——这是艾丝第一次见到邓布利多用这样的目光看她——严肃，却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严厉。

    邓布利多说：“艾丝，告诉我！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你是那么的善良，而克偌恩家族千年以来也一直属于正义的一方……你不会想要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受害的。”

    艾丝下意识的移开视线，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出声问道：“教授，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

    “原因。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汤姆陷害海格的原因。”邓布利多毫不迟疑的回答道：“不要去怀疑一个老人的观察力。没错，汤姆他确实很优秀，虽然没有想到我们会有办法证实那封匿名信是他写的，却仍旧不慌不乱的导演出下午的一幕……可是临时变更的计划永远不可能真正天衣无缝，汤姆下午的举动有着太多的古怪。我可以肯定：海格会选在今天放走那个黑影，并且被所有人逮个正着，这一切一定跟汤姆脱不了关系……艾丝，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不要让一个无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那会让你这辈子都无法心安的。”

    无法心安？……呵，她已经是这样了。

    艾丝的心中莫名闪过一道苦涩，眼神中的坚定却丝毫没有改变。

    “邓布利多教授，你很奇怪，先不说我对下午的事根本一无所知，就算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请不要忘记汤姆是我的男朋友，你凭什么认定我会背叛自己的男朋友，就这样把你所谓的‘原因’告诉你呢？”

    “……因为你是一个克偌恩！我的孩子。” 邓布利多深深地看了艾丝一眼。“因为你身上流着最最神圣的梅林的血液，你是他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嫡亲！”

    艾丝惊讶的抬头……邓布利多字里行间的意思分明就是早已摸清了她的底细。

    邓布利多说：“孩子，请不要这样看着我，对于克偌恩家族，我了解的远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克偌恩家族千年来一直属于正义的一方，不为别的，只因他们比其他巫师多了一份无法言明的责任感——身为梅林后裔的他们，远比这个巫师界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有权力去守护巫师界的宁静……我从你入校的第一天就开始关注你，艾丝，你是一个好孩子。即便来自远比别人都要高贵的家族，即便自身本身就已经十分优秀，即便汤姆那样的宠着你，你都没有恃宠而骄，主动伤害过任何一个人。上个学期女生针对你的事情我也略有所闻，加拉提亚·梅乐思教授很骄傲的告诉我你已经学会了反弹咒，并且能够熟练的将它运用在别人企图攻击你的时候。艾丝，你根本不想伤害任何人。”

    “……”艾丝低垂下眼睑，默默聆听着邓布利多的动情的话语。

    “艾丝，海格的事，我其实并不知道你了解多少，但至少比我知道的要多。汤姆他很信任你，这在我看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却也着实有些惊喜。眼下，我并不是想更多的针对汤姆，我只是想要还给海格那可怜的孩子一个公道。你不明白，魔法部的那些调查人员已经没有耐心了，他们现在需要的根本不是真相，而是一个结束。现在的情况对海格很不利，而能够帮助他的人，只有你了。”

    邓布利多语重心长的说完这些话，就重新坐回座位上，等待艾丝自己思考。艾丝却一直维持着刚才的站姿，除了呼吸之外，安静的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样……

    她在想什么呢？

    ……从来没有人教导过艾丝作为一个克偌恩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梅林也没有。因为在梅林那仅存的最后一片灵魂中，再没有什么能够比艾丝的幸福更重要的了。

    邓布利多的话真的很有煽动力。艾丝毫不怀疑，如果她没有爱上汤姆，或者还像之前那样对于自己的心不够坚定……她真的会动摇。

    可是现在……

    艾丝说话了。她的声音有些低，却每一个字都吐露的很清楚。她说：“教授，我很感激您对我的评价，也着实喜欢听您讲述那些关于克偌恩家族的过去……只是，请不要再灌输我那些我所不清楚的家族责任了。这么多年来，您所谓的那些‘克偌恩家族的正义’从来就没有守护过任何一个克偌恩，不然我也不会从小到大都只有一个人……我还是那句话，我真的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我也会记恨，也会使坏，也会嫉妒、羡慕、耍小性。我从来都没有多么大的野心，装不下那么多的是非公道……教授，您的心很大，能力很强，我由衷希望您能够达成您的理想，守护好整个巫师界。可是我不是您，没有您的心胸，也不像您那么伟大，我想守护的东西从来都简单，就只是汤姆而已。”

    “……”

    “教授，您知道么？对我而言，如果‘爱’真的是一种救赎，那么我此生最最想救赎的，也只会是汤姆一个人……因为我根本就只是一个自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