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偷冰块,我也不会被箭射,现下也不会在胸口留了这么一个难看的疤!”
刘琨笑道:“五弟,为了不留疤,你就由着你大哥我变残?要说,你还得感谢我,现今你有了这么一道疤,不是更让人心疼么?”
刘珏想了一会,道:“也对,以后,我可得好好利用这道疤!”
大庆明祥开平四年,九月二十八,新任征西大元帅、汝阳侯持圣旨抵达湟源城。圣命征西大军留下十万人驻守,原征西大元帅常勇侯刘战等换防回京、接受封赏。
回京大军一路往东、朝帝京进发,经过田城时,已经是十月十五。这时,刘暇已经产下一子,但尚未出月子。常勇侯等一行人在田城停驻了一天,父子三人隔着屏风,跟刘暇谈了话,确定她一切都好,便带着刘暇事先准备的礼物继续赶路。
光元和光涵买了一辆舒适的马车安顿月容,跟在大军后面、一路平安回到了荣城。踏进帝京北城门那一天,已经是十一月二十八。
在田城之时,光元已经托了驿站送信给张孝辕等人、告知别后情形。因此,当月容被光元抱着进入蕴园的时候,汤嬤嬤几个都默然无语,阿姜和阿椒则掉了眼泪,阿姜更是大哭:“小姐,小姐,你不要阿姜了么?”
连嬤嬤又好气又好笑,道:“阿姜,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虽说已经四个月了,还是戒喜戒悲的好。再说,你自有你夫君疼你,跟小姐什么相干?”
阿姜抽抽噎噎道:“小姐是小姐,夫君是夫君!”
张孝辕也给月容把了脉,道:“是睡着了的脉相,此等怪症,为父也是第一次见,看来唯有‘等’一途了。”
晚上,张老太爷问起月容。这次张孝辕不敢有所隐瞒,把包括月容屡次被清国杀手袭击在内的林林总总事情,彻彻底底都交代了。末了,道:“月儿到底是什么人呢?难道,真的就如元儿他们猜测的那样,大庆公主所生的清国公主?”
张老太爷看着张孝辕,笑道:“是不是大庆公主所生的清国公主,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月容可有半点像*公主?”
张孝辕老脸一红:“父亲,这都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您还提!”
张老太爷端正了脸色,长叹一声,道:“当年,是为父对不起你!然而,即使*不和亲清国,公主八夫,你一向心高气傲,该如何自处?”
张孝辕默然半刻,道:“世事无如果,承祖不怪父亲。只是,当初承祖做主月儿和元儿他们的婚事,如今月儿如此情形,张氏子嗣一途,恐怕又要使父亲失望了。”
张老太爷也默然半刻,道:“俗话说得好,命里有的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经过你大哥和你的事,我早已看开,也不差这一桩。只是,元儿几个要受苦了,唉——不过也有好事,今日北疆传来捷报,算是惨胜,赵青将军战死,你妹夫也受了重伤。经西疆和北疆之战,十年之内,清国应该没有国力再战了,只是,十年之后——算了,不想那么多了,陪父亲喝一杯吧。”
常勇侯父子、威北侯父子以及光宇等有功之人进城之后,先进宫面了圣,然后各自回府等候十天后的封赏。
常勇侯夫人程氏站在侯府门前迎接刘战、刘琨等父子三人。骤然看见刘珏,程氏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喜极而泣,走上前、拉了他便打屁股:“小么,你一声不吭跑到西疆,知不知道吓死为娘了!战场上刀枪无眼,可不像咱们家后花园,可以随便逛……黑了这么多!呀,比娘都高了……”
刘珏一边拉着程氏的手往府里拖,一边无奈道:“娘!我能吃能睡,很好,还立了功呢!我们进府再说!”
晚上,程氏非得看着兄弟二人沐浴。白天见面之时,他们父子三人说得天花乱坠,可是她不蠢,她知道湟源一战的惨烈,也知道父子三人不可能毫发无伤。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必须亲眼看看,自己玉一般的儿子,到底伤成了什么样?
两个儿子扭扭捏捏、极力推脱,可是最后,到底各自被程氏亲手剥得只剩一条亵裤。两个儿子低头站在她面前,她看见大儿子后背上那条长长的丑陋蜈蚣、抚着小儿子左胸上那个狰狞的圆形大饼,不由号啕大哭。然而,心疼之余,反反复复只能蹦出一句:“你们两个!你们两个……”
刘琨和刘珏沐浴、晚膳之后,在程氏面前跪了大半宿,周围伺候的人都被赶出了正院。那天晚上,大家都听到了程氏又哭又闹直到半夜,最后,还是常勇侯出面安抚了她。此后三天,程氏对两兄弟完全视而不见。
第二天,刘琨很忐忑,对刘珏道:“五弟,母亲这个样子,恐怕很难呢。”
刘珏不以为然,道:“大哥,没事,娘最后会同意的。我没告诉你吧,在湟源城的时候,爹爹都提了剑要杀我呢!是真杀!你看,我胳膊上这道伤,就是爹爹的剑刺的!可是,后来,爹爹还不是给我们通风报信、让我们去护送月姐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