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我生气般。
“那便不去。”我没有勉强,而是随口说道,“可是我要去买东西,如果你不去的话,便在家里等我吧。”
他的脸上再度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迟疑和犹豫又一次浮现脸庞。
“姐姐,你确定、确定不会有人看到吗?”同一句话他已经问我第二次了。
“有我在。”我没说确定,没说肯定,而是用手抚上了他的胳膊,“我会挽着你,不松开。”
这下他的脸色稍霁,坚定地点了下头,“好!”
马车在路上慢慢地驰着,他在车内低着头,牙齿死死地咬着唇,脸色惨白像是在隐忍什么。
车外嘈杂的声音不断传来,他的脸色也在随着声音大小而变换,每一分改变都不曾逃过我的目光。
我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对还是错,我不希望他想起曾经,又希望能帮他克服恐惧,我顺从了我内心的想法,却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
我若定要保护他,我相信合欢的内宫也能给他一个安静的场所,但那不是我想看的,我要的是一个没有害怕,不会逃避人群的洛岚。
车外有人叫嚷着,他的身体明显抖了下。
我的双手捂上他的耳朵,“别怕。”
他顺势靠上我的肩头,急促的喘息着,“我不想听到这样的声音。”
我记得那日的街市头,也是这般的嘈杂,那些叫嚷那些哄笑,又何尝在我心里消失过?
“洛岚,你知道我为什么今日要上街市吗?”
他摇头。
我的手拂过他汗湿的额头,“曾经我答应过你,为你买一个荷包,不过一直没做到,所以今日想起,便来了。”
“是吗?”他抬起脸,似乎努力想要想起什么,但是想了半天,他挫败地低下头,“我忘记了。”
“我记着就好。”我的手将车帘挑开一道小小的缝隙,那些声音冲入,更凌乱了,“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若是有我去给你买。”
他的目光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在街头开始搜寻,当注意力被吸引,他渐渐忘记了害怕,不断地看着。
车就这样不疾不徐地行着,他始终看着,脸上不再是惊惧,不在是逃离,突然间他轻轻地开口,“好香。”
浓浓的香气窜入车内,我也闻到了,那是糖炒栗子的味道。
“想吃吗?”我问他。
他点头,声音软软的,“我以前是不是喜欢吃?”
喜欢不喜欢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曾经回宫的时候,给他带回了一包糖炒栗子,他倚着我,我一粒粒给他剥好,喂给他吃。
那么温馨的过去,再也回不来了吧?
我很快地跳下车,在小摊前买着,这期间我感觉到,背后有人小心翼翼地伸手挑开帘子,偷偷看我。
是洛岚,他不敢让我消失在视线中,但是对于连靠近人群都不敢的他而言,能鼓起勇气撩开帘子,已是长足的进步了。
当我把手中的栗子放进他的怀里,他低下头,用那双缠着棉布的手笼着那个小包包,认真地放在自己的腿上,手指隔着棉布摩挲着。
我拿出一枚栗子,为他剥去壳,不由分说塞进他的嘴里,“快吃!”
他咬着栗子,慢慢咀嚼着,低头间我听到一声,“还是热的好吃。”
我愣了,剥栗子的动作停住了。
他刚刚说什么?
再看洛岚,他的表情极其自然,似乎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
而我的内心深处,波澜涌动。
上一次我给他带回的栗子,凉了。
纵然他不记得前尘,却还是有那么多事是存在脑海中的,不经意地就窜出来了。
而容成凤衣,记得我那么多小事,虽未道出口,却已在心中。
我伸手又拿了一枚栗子,他却忽然把手拢了起来,“让我再暖一会。”
这夏日里,谁还需要这东西暖手?
或许是那属于容成凤衣的心,在让他做着顺从心意的事。
容成凤衣,他只怕也是爱我的吧。
“等等。”我再度叫停了车马,指着车外的一个小摊子,“洛岚,是荷包呢,要不要?”
“嗯。”他的唇角牵起小小的笑容,恬静而安宁。
“我下去挑,你在车上看着,如果有喜欢的就喊我。”在他的首肯中,我又一次蹦下了马车。
这一次,他不是悄悄地躲在车帘后,而是翘首看着我,我勾起一个荷包,他看看,摇头,我又勾起一个,他看看,还是摇头。
一连数个,他都不满意。
想来也是呢,天族族长的儿子,“泽兰”曾经的凤后,锦衣玉食惯了的人,总是挑剔的。
“姑娘这是给夫君挑选荷包呢?”小贩热情地搭话,随手拿起一个,“既然是给夫郎的,就该选个同心结的。”
同心结?我和容成凤衣也算是同心吗?
正想摇头,忽然听到了他的声音,“我要。”
我含笑点头,“就它。”
小贩收过钱,看了眼车帘完全撩起后的容颜,“姑娘好福气,真俊的哥儿呢。”
我笑笑,不回答。
再回首,与洛岚的目光对视着。
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我手中的荷包上,完全没注意到车帘被完全掀起,更没注意到他正被人看着。
鲜红的荷包在他怀中,他艰难地用双手捧着,那艳丽的颜色映衬着他的脸庞,也是红红的。
“我好想把玩它。”他忽然对我说道,“姐姐,你今日帮我把这棉布解了吧。”
“别急,若是伤好了,我自然替你解了它。”我将荷包挂上他的腰间,这一路上,他就始终低头看着的腰间,嘴角笑盈盈的。
我对容成凤衣的承诺,以另外一种方式履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