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痕,世间最明媚的胭脂也染不出那种勾魂的色泽,更别提他眼中流光溢彩的满足神色。
舌尖优雅划过唇角,将最后残留的血渍融在了口中,那唇角细微地勾了勾,明明没有什么变化,我却觉得他似是在笑。
即便早知他会吸我的血,为此刻动人的神采,也会甘之如饴的将手送上。
我这是有多贱得难过?
他的手抚摸着我脉门间的伤口,手指上的温度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冷了,他细细地摩挲着,偏着脸,不知是在思索什么。
我笑了笑,摆摆手,“老伤口,不是你咬的。”
血迹被他舔干净了,细细的浅伤下,往昔狰狞的痕迹清晰的爬在手腕上,像一条丑陋的蜥蜴。
随手从包袱里掏出个小瓶子,将金疮药粉撒上脉门间,一手拿着棉布,另一头咬在嘴里,缠绕裹上伤口。
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而下面我需要思考的是如何从他手中拿回我的剑。
是迂回,还是利诱,或者明抢?
双手微一抱拳,“小哥,我有件事想要与你商量下,不知能否一谈?”
他的眼神根本没盯着我,或者说,他盯的不是我的眼睛,而是我的手,抱拳拱手的另外一只手。
因为动作,衣袖滑下,露出了手腕间另外一条狰狞的蜥蜴疤痕。
他的这个表情让我很无奈,他似乎对我手上伤痕的兴趣超过了我的话,刚才说的也不知听进没听进去。
他快速地探出手,握上我另外一只手,盯着那道疤痕。
连日的奔波和失血,让我的身体一阵阵地泛着鸡皮疙瘩,肌肤也有些麻木的感觉,我顾不了那么多,只能任由他看他的,我干我的。
空出的手摸向包袱,抓出一个干瘪瘪的大饼,慢慢地咬着,饼屑簌簌落满了前襟,这饼又硬又干,实在难以下咽,只能含在口里慢慢软化。
他半垂着头,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唇线,红艳中萦满水润的光泽。
“咕噜……”口中不知什么时候泛满了津液,我狠狠地咽了一口,连着一大口干饼也咽了下去。
什么叫秀色可餐,姑娘我今天总算明白了,我居然馋出了口水!!!
这样的男人要是带回“百草堂”,我的银子还不流水般哗哗进来。可惜,他太冷了,也太邪气了,敢伸嘴咬的,还非得些重口味不可。
靠着山壁缓缓滑坐在地,他竟也不松手,顺着我的姿势半跪在地面上,如此近的距离,我能够感受到他轻轻的呼吸声,擦着我的脸颊而过。
明明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明明是如刀锋一样的锐利,为什么我竟生出了一丝亲近。
他牵着我的手搭上他的肩头,像是我借力支撑着,又像是在我的庇佑之下,实则是相互依靠吧。
这种感觉……
我呆呆地望着那只搭在他肩头的手,指尖跳了跳,想要感受什么,可又琢磨不清楚。
“敢问小哥……姓名?”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微颤。
他松开手,我的掌心无力滑落,相触时古怪的感觉也顿时消失,让我无从探究。
修长的人影立起,退开脚步。
“等等。”我匆忙喊着他,我的剑还没拿回,我不能容他离去。
他的手挥过,乌金色划过一道流星光芒射向我,我抬腕,光芒落入我的掌心,心头巨震。
乌金的粗糙摩擦着手心,熟悉的感觉一**地涌来,拨动了我的血气,撩动着心神里的快意,呼之欲出。
握着剑柄,一寸寸拔着,乌黑的剑身暗沉,红褐色的血槽深印,谁能猜得到,这无锋的黑铁,就是千年传说中吸食了无数灵魂性命的绝世之剑。
豪情激荡在胸怀,我长声而啸,啸声中掺着笑意,震裂了山壁上的冰,一层层哗啦啦地滑下,在我面前跌坠碎开。
三年的压抑,三年的隐忍,在这一刻尽皆释放。它回来了,我也不再残缺,所有的一切都圆满了。
声音一字一句,震荡在山谷中,“汝运即吾命,以汝之名为吾之命,血脉相依,不离不弃……”
视线的尽处,他不知何时已远去,当声音一阵阵地回响,他飘忽的身影忽然停下,无声地侧首。
我看到,那俊秀冷漠的面容下,嘴角勾了勾,让我再想看清楚的时候,他人影忽闪,突兀的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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