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丹田里,依旧空空荡荡,破碎的地方,依然无法修复。
两年前,当我逐渐可以下地行走时,就察觉到了这些藏在筋脉深处的小水滴,而它们竟然可以随着我的意志流动,就像是我的思想一样,由**纵着。
只知道它们可能是那个人教会我的口诀修炼而来,但是我一直没有机会去试验它们到底可以支撑多久,及不及得上我曾经的武学。
现在,我终于可以放声大笑了,现在的我比之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终于重新回来了,回来了……
内息怪异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废人,只要能让我报仇,我不在乎。
“我的武功回来了,你还不回来么,我的搭档。”我喃喃着话语,望着面前空旷的寒冰地面。
地面半透明,夹杂着黑褐色的山石,星星点点占据着偌大的地方,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这内息,或许能撑着吹开雪花,可这坚实的冰面,难道要我用武功一寸寸的融开吗?
即便我有这个武功也没这个时间,更何况……这世间只怕还没人能做到刹那间融化数十丈方圆厚达尺余的冰面吧?
怎么办?
想着它可能就躺在冰层下的某一处,我怎么都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我的好搭档,与我血肉相依的伴侣。
说伴侣一点也不为过,之前的十几年日子,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感情,月夜之下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抱剑独立,一杯清茶淡淡,偶尔几句话语,也唯有它能听见。
不知三年后,是否还能心灵相依?
应该能的,既然曾经同生共死,就一定会重新在一起。
指尖划过脉腕间,雪白的肌肤上沁出艳红色的血,顺着手腕滴落在雪地上,我凑上唇,舌尖**过,吸着。
口中弥漫着血腥气,我启唇,一蓬血雨从口中喷出,密密麻麻散落在冰面上,我站在地上,静静地等着,默默地凝望着被血覆盖的冰面。
山风呼呼,吹过我的耳畔,除了这个声音,就是死般的冷寂。
没有,没有我熟悉的遥相呼应,没有那抹流光溢彩的召唤,我心头热切的期盼被冷风吹的越来越凉。
不死心的继续吮上我的手腕,脚下迈着,走到血雨覆盖的边缘,又是一蓬喷出,细细密密的打上地面。
剩下的,依旧是等待。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大地,没有我期待的任何异像出现。
它从山巅掉落的路线里所有可能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如果它还在,不可能对我的血没有呼应的,难道是这三年间有人来过这里带走了它?
心里空落落的,当初是不得已,总觉得有机会能够再得回它,而现在,却是不得不面对现实,我找不到那携手并肩的搭档了。
不死心啊,怎么也不死心,我千里迢迢而来,不愿着就这么空手而回。
第三次咬上我的手腕,齿颊间尽是自己血的味道。
耳边忽然听到了轻轻的风声,不是山风凛冽,而是衣袂飘过带起的风声,融在风中,刹那消失,快的让我几乎以为是幻听。
更快的,是眼前移动的影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不远处。
一口血正待喷出,生生顿在了喉咙间……
“咕噜!”没喷出,咽了回去,满口都是腥气,呛的我一阵凌乱的咳嗽,捂着胸口瞪着眼前人。
“你……咳咳……挡着我……咳咳……的路了……”连喘带咳嗽的总算把话憋出来了,我半天才喘平了气息,狠狠地呸了口,地上又多了几点红色。
血的味道真不怎么样,即使是我自己的!
他,就定定地站在那,冰冷中带着……邪气。
是的,邪气!阴郁而嗜血的气息,一双眼睛里没有半点人气热度,虽然它很亮,弧度完美。
衣衫猎猎,吹现了他极好的身形,在雪地中衣衫的颜色特别的显眼,暗沉的牙绯色,像干涸的血,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他,就像是血雾的化尽后走出的人影,只站在那,就有股摄魂勾魄的侵略性,空气瞬间又寒了几分。
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刀刻斧凿的俊美也掩盖不了令人望而却步的阴沉,紧抿的薄唇亦是淡淡的颜色,不见红润。唯有额间一道狭长红痕,成为脸上最艳丽的光泽。
唯一的活气,来自肩头轻拍的发丝,拂动。
无人的山谷中,乍然出现这样一个人,我没惊得尿裤子,真得感谢昨夜撒干净了。
我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慢慢滑下,划过挺拔的胸膛,停留在腰间,然后紧起了眉头。
我看到一柄剑鞘,黑色的乌金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华光,鞘身嵌着两粒硕大的珍珠温润,别是一种风格。
有钱人喜欢在剑鞘上镶嵌珠宝突显地位,但是极少有人镶嵌珍珠,因为剑本是锋锐之物,要的是体现它的震撼,而珍珠太过柔和,会降了气势。
我惊诧,并非剑鞘的怪异,而是那剑鞘我无比的熟悉,我曾经抚摸过无数次,摩挲了无数次的东西,属于我的剑鞘。
在我最潦倒的时候,我将它押在了酒肆中,却没能赎回的剑鞘。
难怪那老太婆提到拿走剑鞘的人就一脸胆寒的表情,说他不像人,如今看到他,我终于能理解了。
目光顺着剑鞘挪动半分,我看到的是乌黑的剑柄,我寻找了一夜的武器,我曾经睡觉吃饭都不离身的剑,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剑鞘中。
难怪我找不到,竟被他捷足先登了吗?
这一刻,连风也停住了,我只能听到自己不稳的呼吸声,还有垂落的手臂下,顺着指尖滴下的血,溅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