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跟有文化的人亲近。
左睿还可以,并不排斥他。的确,如女儿所说,他是个农民,再怎么包装,骨子里还是农民。——农民怎么了?农民就活该一辈子翻土坷垃?他鲁志海向来不信,所以,改革开放那会儿,风闻政策有松动,他就开始折腾,现在不也折腾出样子来了吗?
“左睿,你给老子坐这儿!小雨,你怎么回事?你一个小破中师毕业生,敢跟一个大学生叫板?是不是教了两年书,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了?今天,你爸我告诉你,小左是大学毕业生,我就喜欢了,你怎么的吧!”
鲁志海向来是蛮横的,家里人都知道。唯一不怕他的,就是鲁思雨。
鲁思雨的长相很清秀,如果不是刚才听她说话,左睿无法把她的形象与她刚才的刻薄联系起来。眼前的鲁思雨,肤色微重,尖下颌,细长的颈子,眉毛也是细长的,双眼皮,桃花眼,如果笑起来,应该很“狐狸”。
现在这只“狐狸”翻着眼白,不屑地瞪了一眼左睿,“哼!知识越多越白痴!”
“嗨?!你这死丫头,越说越离谱儿了!你也是上过中师的,也是当老师的,别的没学会,说话损人学得倒是挺精的!我可告诉你,小左写的字、做的文章,你跳脚也跟不上!你上了这么多年学,也就能当个老师了!”
“当老师怎么了?当老师怎么了?说你土包子你还不服!老师为人师表,是知识的传播者,他算什么?一个破乡干部,整天催粮要款,有什么用?!”鲁思雨小嘴“叭叭——”地上下翻飞,把左睿看得目瞪口呆。
“你找打!你看看你把你闺女惯成啥样儿了!我打你!打你!”鲁志海也不知什么时候把脚下的拖鞋拿到了手里,朝着鲁思雨打了过去。
“土匪!强盗!!当了领导还是土匪强盗,农民!土包子!!”鲁思雨小脸冷着,跳开冲父亲大声嘶喊。
“你就是土匪强盗造出来的!你花农民的钱,你住土包子的房子,你个死丫头,有能耐自己养自己,别吃老子的饭,别穿老子的衣服!”鲁志海怒了,站起身冲着女儿大骂。
鲁志海老婆却像没看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左睿再也坐不下去,不顾鲁志海再三挽留,还是骑自行车回了机关。
赵章斌见他回来,放下手里的书,“回来了?刚才办公室有个电话找你,童大可值班接的。”
“哦,没说是谁吧?”左睿刚想脱掉外套,听赵章斌这么说,又把外套穿上了。
“是一个女的,好像姓杜。”赵章斌推了推眼镜,说道。
赵章斌这人挺有意思,本来是个近视眼,却不爱戴眼镜,说是会把眼睛给戴变形,只有看书或看电视的时候才会把眼镜戴上,大白天的总是迷着眼睛看东西,人如果不走到距他两米以内,他是不会说话的,因为这个,落下了个不爱搭理人,没礼貌的名声。
左睿下楼,知道是杜玉宛打来的,脚步有些编花儿,一想起杜玉宛那甜甜的微笑,他的骨头就有些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