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空间实在有限,不管怎么看,都能看到苏子墨身体的一部分。他全身的肌肉都很结实,尤其是小腹,还有现在的人少有的腹肌,光是这样想着,穆雨宁就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耳根隐隐发烫,“你不是出去了吗?”
“谁说我出去了。”苏子墨暗骂那些乱出主意的女人,他早上过来的时候也淋了雨,所以想洗个热水澡,哪里知道,现在可好……
“陈姐说……办公室没人……”
他皱眉,看她颤抖的完全不成样子,终于大发慈悲的说:“你先进去洗个澡再说。”
“可……可是……”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想冻死啊。”苏子墨动手将空调的温度调到最高。不再看她,主动踏出了小间。
穆雨宁站在淋浴下面,感受着热水冲过肌肤的酥麻。
温暖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她终于不再瑟瑟发抖,刚才她的牙齿都打架了,然而现实涌上心头,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她恨不得拿头撞墙。
为什么每次遇上苏子墨事情总会觉得离奇又不可思议?
事实上也没有人说过苏子墨出去,大家都看到他没有在办公室而已,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挨过去。苏子墨坐在位置上看文件,听着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心中微微发紧。刚才的意外完全不再他的意料之中。
坦诚相见对他们来说早已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然而那一刻,他居然有了同以往不同的体验,原来她颤抖起来的样子比较可爱。
想着,便轻轻的笑了出来。他起身去检查门锁,的确是坏了。也是他粗心,当时没在意。
他正想叫人上来换一把,谁知道外面突然有人推门,他差点被撞到。
“雨宁——”陈姐难得跑的这么气喘吁吁。
苏子墨后退一步站定,微笑的看着陈姐。
“老……老板……”待她看清面前站的是何人时,一向应对大方的陈姐也结巴了。嘴巴久久的合不上。傻傻的站在那里。
苏子墨莞尔,看着她手上的东西道:“把东西给我吧。”
“可这是给雨宁的。”到底是见惯大场面的人,陈姐马上镇定下来,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老板,那雨宁人呢?”
洗手间里还传来持续不断的水声,不用苏子墨说,陈姐也明白了,一时间,进退两难。
她很想扔下东西走人,可是考虑到现实的情况,她低声说:“老板,这样不好吧?”
苏子墨挑挑眉,反问:“那要怎么样才好呢?”
“这个……”陈姐真的犯难了。看老板阴晴不定的神情,终于决定向衣食父母靠拢,把东西往他的手上一堆,“老板,那麻烦你了,我先出去工作。”
苏子墨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她离开。
陈姐其实心里看的很通透,就算离婚了,咱们这老板对前妻还是很宝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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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的皮肤都起皱了。
其实穆雨宁早就不想洗了。她只是在等陈姐快点回来。可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正在考虑着是不是要将那些湿漉漉的东西穿回去。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蓦地关掉淋浴紧张的喊:“怎么了?”
苏子墨暗笑,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问:“你还打算继续在里面呆多久?”
“我……陈姐回来了吗?”
苏子墨平淡的说:“还没,怎么了?”
“还没有回来啊。”穆雨宁的心急速的吊上去,又落下来,这可怎么办。
“是啊,不过我要告诉你,你再不出来的话一上午的工资就要扣了啊。”
穆雨宁惊愕,如果不是为了怕迟到扣奖金,她也不会不回去拿伞啊,现在可好,这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不甘心,又无可奈何,一咬牙,决定将那冰冷湿润的东西穿回去。
可是真的好冷……怎么穿也穿不上去啊。
她欲哭无泪。希望陈姐能在此刻降临。
听里面又没了动静,苏子墨突然大发慈悲:“开门。”
“嗯……你等等。”
“你要的东西到了。”他不再都她。
穆雨宁神情一震,没多久便拉开了洗手间的门。
浴室里的暖气冲出来,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苏子墨手上的确拿着她需要的东西,她顾不上窘迫,直接说:“快点给我。”她穿着白色的衬衫,方言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有点宽大。她一手紧紧抓着扣子,看着他说。
苏子墨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没有将手上的东西递出去。
穆雨宁急了,催促道:“你快点给我啊。”她往前走了一步,露出雪白的大腿。
苏子墨的眼神蓦地转深,声音粗噶低沉的说:“你里面没有穿衣服。”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废话。如果穿了她还用这么着急吗?穆雨宁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快点给我啊。”
苏子墨没有接话,而是将那东西拿了起来,在自己的面前展开。穆雨宁啊了一声,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36B?你什么时候能穿这个号了?”苏子墨以专业的眼光扫射着她的胸。
穆雨宁恨不得一头撞死:“我……”那是陈姐买错了号子。她明明要的是34B。
苏子墨还在继续看着她,穆雨宁却感觉身上越来越热,近乎狼狈的哀求:“老板,别玩了,快点给我吧,我还要上班呢。”
苏子墨看着她,眼底闪着幽幽的光,靠近她,能清晰的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沐浴乳的香味。他附在她的耳畔低低的说:“给我个理由。”
这还需要什么理由?穆雨宁傻眼的看着笑得如恶魔一般的男人。
苏子墨丝毫不以为杵的拿着女性贴身的衣物,穆雨宁滴溜溜的转动着眼珠子。突然,抬手想抢。
苏子墨反应快,跳开了,穆雨宁扑了个空,身上的衬衫起伏太大,露出里面明媚的春光。
苏子墨是个正常的男人,突地感觉下腹涌过一阵热泉。眸子的颜色更深。
穆雨宁觉得自己快死了,被羞愧淹死的。苏子墨像是猫逗老鼠一般,可是她却没有玩下去的兴趣了。谁愿意当一只待宰的毫无还手能力的羔羊?
“老板,我是你的员工,请尊重我的权益,如果你认为你现在是对自己的下属该有的作为,我会感到很失望。”穆雨宁不再躲闪,而是站在门后一本正经的说。
都已经搬走了,那就真的不要再招惹她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往下落,她感觉自己在刀尖上跳舞,痛不可当。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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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墨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不苟言笑的坐在办公桌后办公。
穆雨宁换好衣服出来,脸色不太好。刚才的玩笑开得过头了,她心底很是抵触。
方言的衣服,小琪的裤子,陈姐的鞋子,穿起来很不合身,也有点怪异。穆雨宁手抱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低头闷闷的说:“老板,我先出去工作了。”
苏子墨却叫住她:“你先坐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她半是惶恐半是紧张的看着他。
苏子墨的心为之一紧,他的本意并不是这样,于是扯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你先坐下,放心,我只是跟你谈一下你的工作。”
她暗骂自己,把手上的湿衣服往旁边放了放,拘谨的坐下来。
“放轻松点,我是你的老板,你是我的员工,OK?”苏子墨摊开双手。
穆雨宁点点头,他们也就只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了。
“你现在手头上有什么案子。”苏子墨直接切入主题。
“没有。”她很老实的回答。即使事务所的案子忙不过来,也轮不到她。
苏子墨思量了一下:“如果现在让你单独接一个案子,你觉得可以吗?”
“什么,让我单独接一个案子?”穆雨宁提高了音量。
“你觉得有问题?”苏子墨脸色凝重的看着她问。
问题当然是有的。
“如果你一直不自己跟进case,那你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呢?”苏子墨轻轻的说着,似在对她说,也在对他自己说。
话虽如此,反而穆雨宁心里还是没底:“我可以吗?”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可以!”苏子墨从桌子上抽出一个文件夹,“刚接到的离婚案子,你明天去见下委托人。”
穆雨宁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苏子墨说的对,不进则退,如果她一直不往前走,就只能永远停在原地,甚至还会往后退。
“这是你的意思吗?”
“什么?”
“让我单独接案子。”
“难道你想一辈子当个小见习生?我知道不想你永远在这里无出头之日。”
穆雨宁哦了一声,他的羽翼已经无法再保护她了。
苏子墨瞧着她的脸色,没有说什么。
“我知道了。没事的话那我先出去了,老板。”穆雨宁站起来对他说了句谢谢。
苏子墨没有回应,又把头埋进了文件堆:“如果有问题可以来找我。”
穆雨宁离开的脚步缓了缓,如果有问题,指的是案子的问题吧。她没有问他搬出去之后住在了哪里,也许就在不远处的顺丰家园跟夏星露在一起吧。每次一想到这里,心里就舒服不起来。
出了办公室,她立刻就被一群人围住。因为大家都知道其实苏子墨在里边。这样暧昧的情况下,会不会发生点什么?穆雨宁很荣幸自己又取悦了他们。
她苦笑着摇头,让他们放过她吧。
最后还是陈姐出面把一群好事的八卦者赶走了。
穆雨宁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陈姐低声问她:“老板没对你做什么吧?”
她愣了愣,才摇头。不过躲闪的眼神出卖了她。陈姐是个明白人,拍拍她的肩膀:“雨宁啊,照我看老板还是很爱你的,你们那婚离得实在是不靠谱,要是彼此都没有感情,就再给对方一个机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实大概就是如此。
可是穆雨宁答不上来,她不知道苏子墨到底对她什么感情,他是她的玩物吗?高兴的时候逗逗她,不高兴的时候又爱理不理?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守着毫无安全感的婚姻一直过下去。
陈姐发现了她手上的文件夹,好奇的问了一句:“老板让你接的案子?”
穆雨宁点点头,她还没有看过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打开来一看,没想到委托人居然是郭雅兰?!
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是郭雅兰。起诉的是展裴。
一时间,她只觉得荒谬。展裴不是说已经协议离婚了吗?那现在是怎么回事?闹上法庭,难道最后还要请莫玉华判不成?
陈姐看着她已然转绿的脸色,担心的问:“雨宁,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觉得世界太小了而已。”
“你认识委托人?”陈姐觉得这样可不好。
“见过一次而已。没有交情。”难怪苏子墨会说有问题找她,原来丢了个烫手山芋给她。不过这也是考验她的时候吧,至少她了解这个背后的故事,办起事情来会比别人方便的多。
她打电话过去跟郭雅兰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不过并没有告诉她自己是谁,只说自己是她这件案子的负责人。
不知道郭雅兰看到她这个菜鸟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她没敢把这件事情告诉莫玉华,怕她分心多想。能私下解决最好,解决不了闹上法庭了,她也相信莫玉华冷静的处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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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单独见委托人,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再怕也有这么一天,所以穆雨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仔细阅读了他们的文件,做了准备。她还特地穿的西装西裤,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外套,头发一丝不苟的盘起,让自己看起来专业和精明。
这套衣服是她新给自己买的工作服,希望有个良好的开端。
她早早的来到了约定的地方,还剩下半个小时,郭雅兰还没有过来,于是她拿出文件又开始看起来。
七点。郭雅兰准时出现了,不过陪她来的还有郭靖。
郭雅兰看到过似乎很吃惊,倒是穆雨宁,前期工作准备充足,即使看到郭靖也没有露出太大的惊讶。
“你好,郭小姐,我是苏子墨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由我来负责你的这件案子。”第一次这么堂而皇之的将律师两个字说出口。穆雨宁心底还是狠狠的紧张了一把,可是这带来的骄傲与满足感又是那么明显。
她不是虚荣,她只是觉得激动,自己正在不断的朝前迈进。
郭靖双手插在裤袋里,意味深长的看着穆雨宁。
穆雨宁朝他颔首致意。郭雅兰没有接她伸过去的手,倒是郭靖最后大方的接了,还笑哈哈的说:“穆律师,真有缘分啊,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你。”
穆雨宁巧笑嫣然的回答:“有缘自然能相见。”
郭雅兰已经拉下了脸,丝毫没有上次看到的甜美,全身笼罩着浓浓的郁气,只差没有在身上挂一块生人勿近的牌子:“我找的是苏子墨,怎么变成了你这么个蹩脚的?”
一句话,伤的穆雨宁的自尊满目疮痍啊。她咳嗽了一声:“郭小姐……”
“行了,我没空跟你废话,我只要苏子墨,要么让他出来见我,要么我找其他事务所去。”郭雅兰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即使是浓浓的烟熏妆也掩盖不了她眼底的黑眼圈,她的样子很暴躁,也很焦虑,是一种被逼入了绝境的反抗。
穆雨宁突然很同情她,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么葬送在了一个利用她的男人身上。所以又恨起展裴来。既然不爱她,又为什么要娶她?
可是当初她跟苏子墨,又何尝不是这样。建立在没有感情基础上的婚姻,怎么样才能长久?只是她比郭雅兰幸运点,离婚以来生活也没有发生太大的起伏与变化,让她一度有一种错觉,其实她们还没有离婚,一切都还在原来的轨道上继续着。
她走神了,郭雅兰已经尖刻的批评她:“你这什么律师,一点专业都没有,你这是对委托人的态度吗?”她鸡蛋里挑骨头,像一只被惹急了的狮子,暴跳如雷的对着穆雨宁猛踩,“像你这样不要脸的离婚了才能在前夫那里心安理得工作的女人,叫我怎么放心把案子交给你!”
穆雨宁的脸色白了白,心中微微刺痛,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说:“郭小姐,就因为我离了婚还能在前夫的事务所心安理得的工作,说明我们处理的很好,说明就算离婚了我们还能做朋友,这样你是不是应该相信我们的专业?”
郭雅兰嗤笑:“离婚了还能做朋友?”她恨死展裴了!她倾尽所有的帮他,换来的是什么?她高傲的抬起下巴:“我不是找你们来谈我跟他当朋友的事情的,我要告的他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你明白吗?!”她的声音很大,情绪也很激动,穆雨宁有些心惊胆战。失去理智的女人最可怕,因为她什么都做的出来。
郭靖按住了她的手,终于出声说:“雅兰,你冷静一点!”
“哥,你叫我怎么冷静?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怎么说我吗?”她的情绪打到了崩溃的顶点,声嘶力竭的吼出来之后,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啪的一串落下来,弄花了黑色的眼影,直直的一竖挂在脸上。样子很滑稽,也很无奈,很可怜。
穆雨宁难过极了。身为女人,她同情她的遭遇,也对展裴感到深深的厌恶。可凡是终有因果。这一切也不能全都怪到展裴的头上。如果不是因为莫玉华的父母,他又怎么会走上这玉石俱焚的一步?
剪不断理还乱。穆雨宁心中堵塞了。
郭雅兰的情绪完全失控了,趴在郭靖的怀里嚎啕大哭。她才二十三岁。一个对爱情充满着美丽憧憬的女孩,突然遭遇这一连串的打击,也难怪她会崩溃。
今天的事情算是不能继续谈了。
郭靖站起来说:“穆律师,我先送她回去,我们改天再谈吧。”
穆雨宁点点头,目送着郭靖带着她离开。
第一次接案子,却是这么棘手的。她看过郭雅兰的离婚请求,什么都没要,却要把展裴往死里整。这样的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她做好了两败俱伤的准备。
心,很累。
突然很想找个人说说话。不是希望有人能帮她把这个事情解决了,只是单纯的想了解一下,为什么男人都可以那么狠心。
在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之前,韩绍宇出现了。
当时她正在市中心过马路,明明是绿灯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了红灯。对面又有一辆大货车驶过来,如果不是韩绍宇突然出现从后面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回了人行道。她真的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剧烈的喘息着,穆雨宁听到耳边传来狠狠的责备声:“你这个女人没有带眼睛出门吗?走路不看的吗?”
他的呼吸也很急促,而且声音很大,旁边的人都看过来。
穆雨宁抬头,被他头顶上的国徽震住了。
这还是穆雨宁第一次看到他穿制服。墨绿色的军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如天神下凡。穆雨宁的呼吸都停了。她不是没看过检察院的人穿制服,可是还是第一次看到像韩绍宇将制服穿的这么挺拔的男人。
她傻掉了。这个伟岸的男人就站着她的跟前,罩住了她前方的视线。
韩绍宇皱着眉头,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反应,以为她是吓傻了。心中蓦地一软,终于没有再苛责。
“韩检,没事吧?”韩绍宇的身后有人追上来,看到她跟穆雨宁站在一起,又露出一副了然的笑容,原来如此,不过还是催促道,“我们该走了。”
韩绍宇点点头,用力的一拍将穆雨宁的神智拉回现实。
穆雨宁啊了一声,看到身边不知不觉又多了几个穿制服的男人,大惊失色。可相比之下,韩绍宇就是他们中间鹤立鸡群的那个人。她后退了一步,讷讷的不知道怎么说。
检察院的车子就这么公然停在马路边上。
韩绍宇要出去办公,所以不能再耽搁,临走的时候生气的警告了她一番。走路的时候带上眼睛。她无从反驳,是自己走神了。
看着他们的车子轰然往前开去,离开了她的视线她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原来刚才她一直屏着呼吸。好强大的气场。
她有点晕了。后面的人开始走了,她才发现这次是真的绿灯了,赶紧跟上去。穿过马路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次,可惜,早已看不到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