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将你的队列整好!”
虽然随着阉党的倒台,厂卫已经不如当初犀利,不过在就畿附近,他们还是拥有一定的控制力。
因此,传递给李栋的消息里,这对人马正是前些日子突破了通州的。
此人是白莲教山东的一位堂主,不仅仅地位高贵,而且作战能力很强。不过此人也很是凶残,毫无军纪,便是以贪残杀掳为职的白莲教徒当中,也没有人能够比得过他。
正是因此,当他奉命回师西进时,他将叶昊要求他只是虚张声势的命令抛在脑后,沿途劫掠村落屠杀老弱,杀得性起了,连自己这一支部队离叶昊距离超过了六十里都没有注意。
三遍紧急集号哨响之后,金镶玉来到李栋面前:“禀告主公,鱼鳞卫三百八十五人集合完毕,请指示。”
李栋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指着东北方向:“目标,白莲教山东分堂,出发!”
这一次他选择的打击对象,仍然还不是白莲教大本营,而是山东分堂的人马,此人性格高傲,看不起他的盟友。如果打击他的时候,别人未必会出兵援助他。
他们出了营寨,金镶玉看着李贵呆呆地站在营寨口,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炒面袋子,傻乎乎地看着他们。
金镶玉向他挥了挥手,表示道别,而李贵却象是发现了什么一般,飞快地跑了过来,将手中的一面镜子递给了他,羞红着脸说道:“这是我自己以前做的,在大明还是稀罕玩意,送给你了。”
“这镜子我也有,只不过军中不让使用罢了。”金镶玉拍着自己的行军背包,说:“这东西在西北有很多,我们家家户户都有很多。”
“家……家家户户都有?”李贵的舌头打起了卷儿。
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认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在人家眼里,却是再常见不过的东西。
“我们走了,朋友,保重。”金镶玉笑着道。
李贵看着这支队伍在面前经过,马没有跑起来,因此速度并不快。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咬紧牙关。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如果在抓不住这个机会,自己肯定会被饿死。
想到这里,他快步追了上去。他这几天一直在鱼鳞卫寨外转悠,因此也知道,李栋才是这支队伍的决定者,他毫不犹豫地跑到李栋身前拦住了马。
然后,他双膝落地,跪了下去:“大人,我要跟你去,我不要别的,只求能跟着你吃饱饭。”
李贵绝对想不到,正是他这具只求能跟你吃饱饭这句话,促成了李栋的一个决定。
通过发放炒面,将大量京师的人口,引进到西北,历史称其为第一次人口自东向西打迁徙。
……
京师的锦衣卫越来越不专业了,因为他们经常会得到家的情报。
白莲教山东分堂的堂主白锦义所领的这支小部队是一千人的队伍。他的部下远不止这些。他带领一万五千人负责佯攻,作出要攻打顺义的模样。
实际上掩护叶昊所带领的主力向西南进发,再度绕过京师,直指保定。
只不过按着叶昊的命令,他必须一日之后便应该也折向西南,但白锦义着自己的亲卫全是骑兵,而且一人双马甚至三马,沿途劫掠,这才先让本部去与叶昊的主力会合,自己别领了一千人的兵力,在相距主力数十里的距离上,专门吵大户。
抢劫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特别是抢劫的收入让一个在家里只知道求神拜服的疯子,获得更高的收益。
从富人家女子身上剥下的绸布衣裳,虽然还沾染着血迹,但只要洗一洗,便可以妆点他们的妻女。
从官员家窖藏里挖出的金银,还有那些精美的器物,带到家里,便是最好的聘礼与嫁妆。他们抢夺得越多,马背上背着的口袋越鼓,那么回去后妻儿老小的笑容越幸福。
至于被掠夺被杀戮的人家的哭泣,那种事……值得他们关注么?虽然都是汉人,但是关我什么关系,谁让他们不信白莲教呢?不信白莲教,教主自然不会保佑他们。
“堂主,前面就是香河,算是一个比较富庶的所在。”为他带路的獐头鼠目,一脸谄笑的官员:“小的知道这个地方还未有大军经过,堂主必然能有所收获!”
白锦义傲慢地点了点头,他懒得和这个名为苟文权的县令说什么,这厮极为恶心,便是白锦义都难以忍受。
他们闯入香河便是一通杀戮,种种残暴之行径,自不必细说。白锦义身为白莲教的堂主,抄掠之事用不着亲自动手,自有手下将最好的战利品献与他。
发泄完兽性之后,白锦义看着一地的尸体,又看了看身边的苟文权,忍不住问道:“苟文权,你好歹也是父母官,他们都叫你一声大老爷,你怎么就忍心带我们来祸害他们?”
苟文权愣了愣,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这问题,他这一犹豫,白锦义眼中便闪过一缕杀机,苟文权没有发觉,又过了会儿,见他还未回答,白锦义的手便搭在了马刀之上。
“白堂主,小的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不忍心的。”就在这时,焦玉标开口了:“我反而替他们觉得庆幸!”
“哦?”
这等奇谈怪论,白锦义还从未听人说过,为遭杀戮的横死者庆幸……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他们都是没脑子的,不知道崇祯气数已尽,这些人活着也是饱受折磨,不如让他们早归神道乐土,让弥勒佛保佑他们。他们在那里的日子过得也许好一些。”
这个马屁拍得,当真是奇臭无比,就是蛮横如白锦义者,听得也觉得面红耳赤。偏偏焦玉标说得还一本正经,仿佛他口中吐出来的,就是无法辩驳的正理一般。
“我虽然是个庄稼汉,也曾听说,你们这些读书人,都是圣人的子弟,要向陆秀夫,文天祥他们那样,为君主死节的,你怎么就那么干脆的投降了呢?你不会在背叛我们吧。”
“怎么会,崇祯是失德之君?而天意已经倒向了白莲教,我为你们服务,是替天行道,我怎么会背叛你们呢?”苟文权说的大义凛然,让白锦义都恶心起来。
强忍着恶心,白锦义挥了挥鞭子:“不过你这狗东西方才夸下海口,说香河是富庶之地,可为何咱们只抢到这些!狗东西,赶紧带路,去下一处!”
白锦义的讽刺与喝斥,让焦玉标全身上下都觉得舒坦,他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小的明白,小的这就给大军带路,这边,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