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门口,小安子便已迎了上来,我一言不发,径自掀了帘子进了屋,神色慌张,衣衫凌乱,发型散乱,斜坐在睡椅上大口揣着气。
见此情形,小安子心知已是出事了,也不敢多说话,只默默给我递了茶,静静地在一旁伺候着。
我喝完茶,揣了口气,这才细细跟小安子说了个大概。他听到我将那人狠咬一口推下鱼池时,已是腿脚无力跪倒在地,颤声道:“主子,你闯下大祸了,那人只怕是…”
说到一半已是惊恐万分的样子,我倒疑惑起来,追问道:“是谁?”
“主子,你怎么这么糊涂,半夜里能呆在宫里的男人有几个啊?”
“啊?!”小安子的话让我醐醍灌顶,顿时后怕起来,身子一软,便要从睡椅上滚落下来。小安子忙上前扶住我,扶我躺在了睡椅上。
是啊,我真真是慌糊涂了,这半夜三更在宫里走动的男人除了他又有谁呢?私祭,伤了龙体,还将他推落鱼池,庄庄件件都是死罪,我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平日里自恃冷静稳重,不想却毛毛躁躁闯下这弥天大祸来。我死不足惜,只恨大仇未报,只可怜了跟在我身边的小安子他们。
我惹此大祸,只怕他也会受到牵连吧?只盼能判个灭族,那才叫解气。只是小安子他们,平日里跟着我便没少受气,如今又要被我连累,无辜陪葬。不行,我得为他们做点什么才成。
想到此,我豁地爬了起来:“小安子,整理一下,我要去烟霞殿。”
“主子,这三更半夜的。”
“不行,一定要去,我只怕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主子!”小安子微微加重了语气,“你先沉住气,我们自己别先乱了阵脚。这夜里黑灯瞎火的,万岁爷身边又没跟着人,未必就清楚那人是主子。主子平日里鲜少在宫里活动,今日出去又穿了丫鬟的衣服,并不惹人注意。就算真查起来,到时奴才只一口咬定主子早早便歇下了,并未出殿。”
“可万一…”
“没有万一,主子。奴才们跟着你是奴才们的福气,真要有个万一,也是奴才们的命,唯一能做的就是认命。主子你也是,闯过了这关,就去做该做的事,闯不过去,也是你的命,只能认命。”
“小安子…”
“主子的心事,奴才都是清楚的。主子不说,奴才便不问,但奴才能为主子做的,定当尽心竭力,万死不辞。”
“可这条路曲折漫长,一路行去如履薄冰,指不准哪天便冰破落水,死无葬身之地了。”
“奴才说了,这就是命,赢了是命好,输了就认命。”
“你为何愿意舍身帮我?”
“只有在主子眼里,小安子才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