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炎寿夫面色一片死灰之际,帐篷的门帘突然让人从外侧大力的掀开。怒气冲冲,一张脸涨成猪肝色的板垣征四郎中将冲了进来,照着谷炎寿夫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脚:“混蛋,你这头蠢猪,叫你保护的炮兵阵地,你是怎么保护的!堂堂一个独立混成旅团的旅团长,连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你应该贵在天皇陛下的画像前切腹自尽才对!”(日语)
谷炎寿夫被板垣征四郎一脚踹的飞出去三米远,嘴角更是渗出了一抹殷红的血迹。前者现在是有苦说不出,明明知道板垣征四郎只是因为白天吃了大亏,心里有火,眼下自己办不好事,倒成了他的出气筒。要知道这第四重炮联队让中国军队给炸了,最窝火的不是他板垣征四郎,应该是第四重炮联队的联队长。
在谷炎寿夫这边发泄了火气之后,板垣征四郎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冷风:“谷炎寿夫少将,现在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一个晚上,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排干净喇叭口外的支那军自制地雷?炸平反坦克锥,填平反坦克壕!为我大日本帝国的装甲部队开出一条坦途出来!”(日语)
“可是······”谷炎寿夫刚说出两个字,板垣征四郎就是冷冷的一声怒哼:“现在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条,立刻切腹自尽,我会把你的部下编入敢死队,明天早晨天一亮发动第一波攻击!第二条,你现在就带着人去给我炸平那些该死的路障!我会看在你将功折罪的份儿上向冈村宁次将军求求情!战场抗命,后果你是知道的!”(日语)
“哈伊!我现在就带着部下出发!”(日语)谷炎寿夫在副官佐佐木的搀扶之下艰难的站起来,冲着板垣征四郎恭敬地垂下了脑袋。普通的日本士兵受武士道的迷惑可以悍不畏死,这些军官可不同,他们普遍接受过高等教育,可不想在这场该死的战争中丢了自己宝贵的性命。
喇叭口要塞,炸完了重炮联队的宋元明等人早已折返了回来,他们人数极少,又是轻装前进,虽说折返的时间和谷炎寿夫集结部队的时间一致,但是单就速度而言,还是整个突击队略胜一筹。白天劳累了一天,晚上又干了这么大一票,是个人都会累,宋元明挥了挥手,让他们各自休息去了,自己却是径直来到了特战团的宿舍。
“什么人!”守卫的士兵劳累至极,昏昏欲睡,但是一听到脚步声立马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跳了起来,明晃晃的刺刀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熠熠的寒光,要不是宋元明身上穿着国军的军服,这一刺刀估计已经就扎下去了。执勤的士兵揉了揉眼睛,看到了宋元明领口上的将官军衔,立刻立正行礼:“长官好,这里是军事重地,请您出示您的证件。”话说得客气,但是手中的刺刀却是一直没有放下,如果宋元明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他可以保证自己在第一时间内能够发起进攻。
看到兔子手底下的士兵拥有如此良好的军事素养,宋元明不仅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军官证递了过去。那士兵接过军官证,扫了一眼,神色大变,立刻放下了步枪,右手平举到胸前行礼:“军座好!卑职不知军座驾到,还望军座海涵!”
“你良好的军事素养就是我最欣慰的地方,还海涵什么。”宋元明拍拍他的肩膀,进到宿舍内,兔子正伏在一旁的桌子上写着什么,宋元明凑过去一看,这小子居然是在写情书,看了看那名字,是一个机要处的小机要员,名字叫翠儿,属于柳翎管辖。
“什么人。”兔子手底下的兵都是如此警觉,更何况他这个特战团的团长。宋元明笑了两声:“你和你的兵都一样,神经过敏。”
“不管什么事,多警惕一点总没有坏处。”兔子跟了宋元明这么久,身上那些旧军人的作风已经磨灭的差不多了,现在的他骁勇果敢,能征善战,绝对是猎人军的一员虎将。宋元明也很乐意看到他的改变,对他勾搭机要处的小秘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带上你的队伍,跟我出发!”
“头儿,你要带我们出任务?”兔子心里一喜,大声的说道。一听到任务这两个字,宿舍里原本睡的跟死猪一般的特战队员们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从床上跳了下来:“出任务?有任务啦?老子都闲了两三个月了,骨头都痒痒了。”
“别当老子不知道,今天晚上老子带警备旅的人去炸鬼子的重炮的时候,你们指不定就在后面骂我呢吧。”宋元明大声的说道,特战队员们一个个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他们还真骂了,而且骂的还不是一般的狠。宋元明挥了挥手:“赶紧穿衣服,拿好装备,准备出发!”
喇叭口。轰隆轰隆的一阵爆炸过后,谷炎寿夫有些肉疼的看着几十个不是被烧成焦炭就是被炸成碎渣的部下,无声的叹了叹气。设计这个要塞的家伙还真是够歹毒的,所有的炸弹都不是金属外壳制造,这让探雷器完全发挥不了作用。雷场是和反坦克路障修筑在一起的,这样子用巨石或者原木趟雷也完全行不通。无可奈何之下,谷炎寿夫只能用人命一点一点的往里填,踩着同伴的尸体硬生生的趟出一条路来。
过了雷区,前面的路就好走多了,白天进攻时留下的木板还在,谷炎寿夫下令让自己部下的脚步声轻一点,他可不确定不远处的三道壕沟里还有没有中国军队驻守,这里可是一大片空地,一挺机枪招呼过来他们可就全报销了。
“长官,这里怎么这么安静,连一个执勤的支那士兵都没有。”副官佐佐木小声的说道。
“不好,恐怕有埋伏!”谷炎寿夫是属狗鼻子的,一阵夜风拂过,他便已经闻出了风中夹杂的火药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