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端起碗就往嘴里扒饭,含着满口的饭,含糊不清地说:“可我怕哥哥一个人打坐会无聊嘛。”
听到这里,不仅柳大娘笑了,就连他也笑了:“今晚我帮你捕鱼。”
“真的?”月初眼睛一亮,开心道:“那我们说好了。”
·
吃过晚饭后,月初就坐在门前双手撑着下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盼着天黑,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天黑,她立刻开心地奔进屋中大喊:“哥哥,天黑了!”
哥哥果然说话算话,如约带她去溪边捕鱼,这一次确实难得,以往的哥哥除了打坐就不出门的,今夜这样有兴致带她出来捕鱼,她自然是要把握好机会。
哥哥挽起裤脚就站入水中,拿着钢叉在水中一叉一个准,月初此刻也顾不上奇怪他在这黑夜为何就能捕上鱼,只是抱着桶在岸边接着一条条肥鱼。
捕完鱼后,他们便燃起火堆烤鱼,确切的来说,是月初坐在一旁负责看,哥哥负责烤。
熊熊烈火在黑夜中闪耀,映在他们身上,似染上了一层颜色。
“哥哥,真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在烤鱼的沉默中,月初忽然开口了。
他没有接话,依旧转动着手中的鱼,可目光中却渐渐冰冷。
月初早已习惯了他的不爱说话,长期以来都是她自顾自的说,偶尔得到他的几句回话。其实她这些年最开心的还是能够让哥哥和她说话,总觉得一个人在世若是连话都不说,岂非太孤单。
“这个世上我不知我的亲人在何处,只有你和娘,可你们太神秘,我真怕有一天醒来,你们都不见了。”月初伤感地仰头望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月亮,忽然也不是很期待吃烤鱼了,可怜兮兮地说:“哥哥,你就说句话嘛,给我一个承诺嘛。”
他有些无奈:“承诺这个东西我真的给不起。”
月初急声问:“为什么?”
他沉默了许久,方道:“你今年才十五岁,可我已经五百岁了。”
月初满脸惊愕,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人,口吃道:“五,五百岁?”
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但笑不语。
“你是妖怪?神仙?”月初非但没有害怕,反倒很兴奋的说:“真的耶,好像我很小很小的哥哥你就这个模样了,这么多年都没变过!你能活五百岁是因为每天打坐的缘故吗?如果是这样我以后也打坐,这样我也就能活到五百岁,就不会和你分开了!好不好?好不好?”
月初喋喋不休地说着,可许久都等不到他的回话,神色有些怅惘:“哥哥你总是不爱搭理我,难道你真的想把我一个人丢下?这些年你与娘总是那样神秘,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更怕这些年就是我做的一场梦,醒来后你们一个个都不见了。”
耳旁那天真的话语,让他原本冷寂的心微微融化,笑着说:“不会的。”
说到这儿,她委屈的红了眼眶,水汪汪的眼中聚满了泪水,继续说:“那这些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曾想她的心中一直计较着这些,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宠溺地说:“我叫陵霄。”
没想到他回答的这样干脆,有些诧异,却是破涕为笑:“陵霄哥哥。”
此时的鱼已烤好,他递至她面前,她便接过,放在嘴边吹了吹,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长长的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珠。
他侧头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月初,嘴角的笑容却一分分冷了下去,微张的瞳孔中映着她的模样,他在麓山已有整整五百年,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
月初吃完烤鱼后就靠在陵霄的身上沉沉的睡了去,陵霄一动不动的坐在火堆前,望着火一点一点燃尽,直至一缕青烟飘散,他才收回神思,侧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月初,便将其背起,在漫漫黑夜中缓步归去。
凉风习习,吹得他们衣衫飞扬,月初在陵霄背起她的那一刻便已醒,但是却装睡着靠在他的肩上,感受他身上的温度,唇边露出甜甜的笑意。她宁愿,时间在此生此刻静止,便能一直感受到哥哥身上的温暖与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