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一声猝不及防的惊呼忽然响起,使得他手上动作猛地一顿。
“烈大人?”孟慕晴不解地看向出声的烈武涉。
后者咬了咬牙,似豁出去一般,朝高永帝二度叩首。
“下官有罪。”
“哦?”高永帝略感意外,他狐疑地瞧了眼瘫软在地上的孟水筠,又看了看哇哇啼哭的孩子,方才问,“你何罪之有啊?”
“此子确是烈家血脉。”
烈武涉突然吐出的一句话,震呆了殿中所有人。
孟水筠霍地转过头去,目光似要吃人。
他疯了吗?
烈武涉仿佛没察觉到那些投来的视线似的,继续说:“但这孩子并非是觅儿的骨肉,而是下官的私生子!下官早已腻烦了府中的夫人,在上京后,多次流连青楼寻欢作乐。”
“烈大人,你这玩笑开得未免太大了。”孟慕晴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方才我们亲眼目睹,这孩子的血与表姐的血相溶,此乃铁证!烈大人若想认这孩子为自个儿的骨肉,岂不是承认与表姐有私情?”
烈武涉顿时语结,急得冷汗不停往外冒。
“慕晴相信烈大人和表姐绝不会做出苟且的事儿,可是,慕晴心中也有一惑,不知烈大人能否解答?”孟慕晴偏头直视他,目光犀利如刀,一字一字地说,“烈大人不惜想出这滑稽至极的解释,也要阻挠滴血认亲,究竟是想隐瞒什么?”
“还用得着问么?”高尘冷冷地讥笑道,“他怕这孩子与三哥的血不相容,故而,狗急跳墙,强行辩解。”
‘咔嚓’
高湛手中的木质刀柄应声碎裂,木屑狠狠刺入了他的手掌。
“湛儿!”淑贵妃捂嘴惊呼,急忙撇下孟水筠,上前去为他清理伤口。
“儿臣无碍。”高湛艰难地说道,阴鸷的双眸紧紧盯着烈武涉。
到了现在,有些事由不得他不信!
“不是的,”孟水筠奋力摇头,“爷!你不要听信她的话,妾身心里只有您一个啊。”
“是真是假,只待三皇子滴血后,便知。”孟慕晴提醒道,对孟水筠事到临头仍想垂死挣扎的作为很是不屑。
早知有今日,当初她与烈阳觅苟合后,哪儿来的胆子再与高湛搅合到一起?
既然敢做,她就该有东窗事发的心理准备。
高湛收回视线,看也不看连哭带求的孟水筠,利落地划破手指,将血滴入碗中。
“不!不!”
孟水筠似是疯了,忽然从地上跳起来,试图去抢他手中的匕首。
高尘脚下一转,旋身掠过她的身前,点住了她的穴道。
突兀伸出的手臂停在半空,与匕首只隔着不到两寸的距离。
完了……全完了……
孟水筠心如死灰,满脑子只剩下这一句话。
公公呆呆眨了眨眼,随后望向高永帝,无声询问天子,是否还要继续。
“验!”
高永帝冷声命令道,眉宇间遍布杀机。
侍卫哆哆嗦嗦地把匕首接了过来,握住婴儿的手指用力一划,鲜血如水柱般迸出,溅入了瓷碗里。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瓷碗,目不转睛盯着溅落到高湛血液上的血珠。
整个外殿死一般的静谧,就连呼吸声也难听到。
没有人发现地上跪着的烈武涉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更没有看到他脸上决然的神情。
两滴血液在碰触后,缓慢分开,未完整的相溶在一起。
高湛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瞪着血珠,垂落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孟水筠!”
一声怒喝后,他的身影已然在原地消失,如猛虎出笼飞扑向孟水筠。
她怎么敢!怎么敢!
五指无情掐住她脆弱的咽喉,将人硬生生提到半空。
“混账!”
高永帝怒不可遏。
“好啊,你这贱妇好大的胆子!”
竟敢鱼目混珠,用臣子的血脉冒充皇家血统,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不可能。”淑贵妃如蒙雷击,踉跄着不住后退。
这孩子不是她的孙儿?怎么会这样?
孟水筠几乎快要窒息,苍白的脸颊呈现出一层死气般的青色。
穴道被点,连呼痛、求饶都成了奢望。
五指猛然收紧,似是要将她当场掐死。
“三哥。”
高尘猛一伸手握住了高湛的手腕。
“混淆皇室血统,应由刑部定罪。”
这么轻易受死,未免太便宜她了。
高湛闭上眼,沉默了许久,才堪堪忍住杀人的冲动。
五指一松,将孟水筠扔到地上。
就在她落地的瞬间,烈武涉忽然动了。
“我要杀了你!”
他面目狰狞地猛扑向孟慕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