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他们仅是知己。”高尘冷不防启口,“但这次的事发生后,儿臣却起了疑惑,不论以前的私交有多笃定,烈大人都无理由为此涉嫌,掳走墨玉,所以,儿臣命人对烈大人用了刑。”
“他怎么说?”高永帝并未责备他乱用私刑。
以烈武涉犯下的罪责,受些皮肉之苦本就是情理之中。
“他供述的事儿,便是儿臣未经传召入宫的理由,据他说,之所以为琼华夫人卖命,是因三哥之子!”
“你说什么!”高永帝惊得从罗汉榻上跳起。
他从小生于宫廷,长于宫廷,皇宫里那些肮脏污秽的事儿,见得还少吗?
高尘只稍作提点,他立即就猜到了他的言下之意,但他不敢信,也不愿信。
惊诧后,老脸顿时沉了,警告道:“尘儿,没有确切把握前,有些话你自个儿掂量着点。”
“这的确是儿臣的猜测。”高尘不为所动,即便被高永帝阴鸷、凶狠的目光盯着,仍是一派云淡风轻,君子郎朗的姿态,“但事关皇家血统,儿臣不得不谨慎处之,琼华夫人与烈阳觅来往密切,如今烈阳觅身死,这份交情应了断才是,可烈大人却愿为她效力卖命,不惜将身家性命抛诸脑后,不是太可疑了么?”
高永帝的面色瞬息间变化了好几回,他缓缓跌坐回榻中,沉吟了许久,才说:“是烈武涉亲口供认的?口供何在?”
“他不肯写字画押,父皇只需把人提到宫中一问便知。”高尘提醒道,“不过,到了御前,为保全性命,他兴许不会吐露出实情。”
“哼,若是真的,岂容他狡辩?”高永帝咬牙冷笑。
皇家血脉,绝不能有任何差错,想鱼目混珠?做梦!
“来人啊,传三皇子、琼华夫人、烈武涉入宫觐见!”
把守在寝宫外的侍卫闻得御令,急急忙忙出宫报信。
而寝宫里,高永帝稍微缓了口气,便向孟慕晴追问苏州的旧事。
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且尽挑些孟水筠和烈阳觅暗中往来、走动的事儿说,加重了高永帝的猜疑。
自古帝王多疑,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看待事情将会有所偏颇。
“去,把湛儿的孩子一同抱到宫中。”
他今儿要滴血认亲!
殿外的太监总管微微愣了愣,目光悄然投入殿门,待看到帝王阴郁难看的脸色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机灵。
糟了!宫里要出大事了!
两道宫令迅速下达,多名禁军同时动身离宫,这么大的动静哪能瞒得住?
淑贵妃在一刻钟后,被身边的一等宫女唤醒,未等她发怒,便听闻了宫中的异变,立即命人为她梳妆打扮,深夜赶赴帝王寝宫。
宫人抵达三皇子府前,早有眼线把高尘和孟慕晴闯宫一事先行报到高湛的耳朵里。
他利落地穿好常服,从慕菀菀的院落快步行出。
“备马,本皇子要进宫一趟。”
边往院外走,他边吩咐道。
从得知高尘的异动起,他的心就安宁不下来,就像有什么事儿即将发生,且对他分外不利。
家仆刚将马匹备好,府外幽静的石路尽头传来了火把的明亮光辉。
近二十名禁军快马奔过白石路,在府门外的台阶处勒住缰绳。
“末将奉皇上旨意,宣三皇子、琼华夫人即可入宫,不得有误!”
家仆慌慌张张跑进府里报信。
高湛一听,心头的不安感又深了几分,一边着令人去唤孟水筠起身,一边往前院走,试图从禁军口中打探到些内幕。
“三皇子,具体的情形奴才真的不知道,”侍卫无奈地叹了口气。
高湛极有眼色地从袖中递去了一锭金元宝。
侍卫做贼般看了看旁侧,而后咻地收入袖子,俯身凑到高湛耳边道:“奴才只知皇上龙颜大怒,三皇子面圣时,千万要多加小心,谨言慎行。”
父皇震怒么?
高湛面上连连道谢,可心底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会是什么事,能令父皇如此生气?
他努力回想着近日来的所作所为,除却关张氏涉嫌买凶杀人一案,再无任何麻烦事发生,不应会激怒父皇啊。
想了半天仍没想出苗头,高湛索性作罢,等孟水筠打扮完毕,同她一道,在禁军的‘簇拥’下,乘马车前往深宫。
“爷,出什么事儿了?”
孟水筠一脸害怕地黏在高湛身边,娇柔的身躯不停磨蹭着他的手臂,极尽挑逗。
“没事的,”高湛隐去眸中的不耐,佯装出温柔的样子,轻轻拥住她的娇躯,“万事有爷在,莫怕。”
“嗯,只要爷在妾身身边,妾身什么也不怕。”孟水筠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娇羞,满眼信赖的凝视他。
高湛敷衍地点点头,心中未泛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