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已将那人带到府外。”清讫直起身,轻轻拍了下手。
院外押解着家仆的两名隐卫立即将人带到厅中。
那人约莫二十出头,看上去忠厚、老实,许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眼下正吓得瑟瑟发抖。
隐卫刚一松开擒住他双肩的手掌,人就咚地瘫跪到地上了。
“就是他?”孟慕晴双眸微眯,算不得犀利的目光,却让这下人只觉恐慌。
“小的……小的参见五……五皇……”
“够了,”孟慕晴厉声打断了他的请安,蹙眉道,“你昨日为何会在长乐街出现?”
下人恐惧地垂下脑袋,好半天没挤出一个字。
“属下是在户部尚书府后门外的小道上找到他的。”清讫解释道,“当时,此人正欲偷跑,属下怀疑,他是得知了属下等在各府上搜查一事,方才会在情急之下逃出府去。”
只可惜,这人逃走时太过慌张,撞倒了府门外的盆栽,引起了她和隐卫的警觉,如果没有这出意外,他们很难将此人找到。
“哦?”高尘黑眉一挑,冰冷的视线隔空刺在下人身上,“若不是做贼心虚,你跑什么?”
“说!长安郡主是不是被你掳走的?”清讫手腕轻翻,袖中匕首咻地滑入掌心。
泛着寒气的刀刃横在下人的左侧脖颈上,那微凉的触感犹若毒蛇吐芯。
下人吓得浑身的寒毛纷纷竖起,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他哪儿还敢隐瞒?哆嗦着道:“不关奴才的事啊,是我家大人命令奴才做的!”
他承认了?
孟慕晴的脸色霎时黑如泼墨。
“烈武涉让你做什么?”
语气冷冽刺骨。
“大人……大人让小的来五皇子的府外,看看府里是不是有一个男扮女装的姑娘,要是有,想办法弄清这姑娘的身份,把人偷偷弄走……”嗓音在高尘愈发冰凉的注视下,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在舌尖。
厅中死一般的寂静,空气好似凝结一般,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息。
孟慕晴愁眉不展,不论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烈武涉此举的目的。
长安郡主是乔装上京的,照理说,京中不该有人能提早得到消息才对,烈武涉怎会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他这样做的居心,又是什么?
“清讫。”高尘淡淡地唤了声。
清讫略一拱手,便飞身跃出厅堂。
“此事,非你一人所为。”高尘平静的说道。
昨日,清讫和墨玉身边的近侍就在身后紧追,以她当时的脚程,理应在隔壁街就会被追上,这下人虽身强体壮,可凭他一人,要想在隐卫全速的追赶下把人掳走,绝无可能。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当时还有他的同党!
下人面如死灰地承认了,据他供述,同他一起潜伏在五皇子府附近的,尚有三名同伴,他们在长乐街上见到男扮女装的墨玉从五皇子府处狂奔而来,便将人擒住,拖入了巷子里,及时过多了后方追赶的众人。
“小的真的不知道她是郡主啊!”
下人泪流满面的哀嚎道,要是早知道那位的身份这么尊贵,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绝不敢做这种事。
“不是郡主又如何?强掳良人,同样触犯了大阳律法,按罪当处以极刑!”孟慕晴冷哼一声,面上怒容尽显。
“求五皇妃饶命啊!”家仆彻底吓破了胆,不住地向孟慕晴磕头。
高尘略感不耐,素手轻抬拾起骤变的茶盖凌空投去,精准无误地点住了家仆的哑穴。
“呱噪。”
对此,孟慕晴全无半点同情,单凭此人做的事,足以满门抄斩!
“我着实想不通,烈武涉是出于何种用意,竟会差人打探府上的动静。”她心烦意乱地瘫靠着椅背,低声喃喃着,“他与我们有约定在前,应是一条船上的人。”
一双子女惨死,再加上她和高尘有意无意的挑拨、误导,烈武涉早已恨透了孟水筠,连带着对高湛亦有不小的怨气。
当今朝堂上,能与高湛分庭抗挣的,唯有高尘。
他既要对付孟水筠,势必会与高湛撕破脸,投诚向他们,方才是正确的选择。
烈武涉是个聪明人,必然会死心塌地的上他们的船,可他眼下的举措,俨然是在自绝后路。
得罪高湛,又试图冒犯高尘,他是不想活了吗?
“多想无益。”高尘抬手点住她拢紧的眉心,用力揉了揉,“等他来了,当面问他便是。”
用不了多久清讫就会将人带来府上,届时,一切疑惑当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