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轻唤,让孟水筠的眸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好奸诈的手段!
这贱人竟是故意要激将她,逼她在人前失态!
想及此,孟水筠愤然攥拳,微颤的唇角艰难地扬起,咬牙道:“多谢表妹提点,姐姐适才一时冲动说错了话,望表妹别放在心上。”
“我怎会和表姐你计较?”孟慕晴急忙摇头,刚欲继续火上浇油,哪想到,牢房里竟又迎来了一位贵客。
高湛疾步走入牢中,他是在离府上朝前得到的消息,原本他没打算这么早来此,可是,马车在行过市集时,府里的家人急冲冲追来,说琼华夫人支走了后院的侍卫,偷偷带着一名丫鬟从偏门离开了。
高湛立马意识到,她必定是来了大理寺,故而只能差人进宫,向帝王告假,随后马不停蹄赶来。
高尘古井无波的眸微微一转:“三哥。”
“五弟,你也在这儿啊。”高湛温和地笑道,余光悄然在孟水筠身上滑过,一抹不耐在眼底转瞬即逝。
他原先迎娶孟水筠,除却她是孟家亲戚的原因,还因她是朵解语花,能哄他开怀,对他胃口,可这段时日来发生的种种,却让高湛烦不胜烦,犹是今天,孟水筠不顾他的禁足令,偷溜出府的举动,更是让他心生憎恶。
孟慕晴太了解他,哪怕高湛掩饰得极好,但不自觉流露出的嫌恶,仍被她看在了眼里。
唇角轻轻一勾,笑得别有深意。
“爷。”孟水筠泪眼婆娑地娇唤道,仿佛孤苦伶仃的小可怜,让人不自觉想要去呵护、怜惜。
“水筠,有太医在此,你娘她断不会有事。”高湛忍下心中的不快,温声安慰道。
孟水筠掩面低泣,柔弱的身子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泪洒衣襟。
孟慕晴不忍直视地挪开目光,心头只觉好笑。
亲娘孤零零躺在地上,她只做戏般掉了几滴眼泪,现在便想借题发挥,试图引起高湛的怜爱?好重新得到他的疼宠?
真不知,姨娘若醒着,看到这一幕会做何感想。
略带讥讽的目光投向地上无人问津的张慧,却在见到她紧握的拳头时,顿了顿。
她竟然苏醒了?
孟慕晴莞尔一笑,幸灾乐祸地瞥了眼浑然不知的孟水筠。
“表姐,这天牢里又冷又潮,姨娘眼下身受重伤,要不进宫去向皇上讨个旨意,把她接回你的院子,好生养伤,待伤势痊愈之后,再做打算,可好?”
孟水筠心头一动,但下一刻,这抹意动又被她按下。
这贱人会有这么好心?还是说她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其实另有目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能因她是水筠的生母,便法外开恩呢?”高湛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孟慕晴的提议,且言辞凿凿,俨然一副公正正义的姿态。
“国法不外乎人情,更者,姨娘的案子暂未判定,若向皇上说情,兴许能行得通,表姐,你说呢?”孟慕晴将皮球踢给孟水筠。
孟水筠下意识抬头看向高湛,当瞥见他眸中的警告后,心泛起一阵揪痛。
爷他终究是不肯的。
高湛见她迟迟不语,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徒然收紧。
“水筠?”暗藏冷意的轻唤,将孟水筠从失神中唤醒。
她强自挤出一抹笑,说:“妾身不愿让爷为难。”
说着,眸中凝聚的泪花沿眼角簌簌落下。
她没得选,娘背负弥天大罪,已然是戴罪之身,这案子关系重大,即使她想救娘出去,可她人微言轻,如何能找寻到办法?说不定还会因此配上自个儿,倒不如什么也不做,乖乖按照爷的吩咐去办,如此一来,尚且能保全自身,或许日后,爷会因她此时的忍让,对她生出些许愧疚,从而弥补她。
沉浸在美好幻想里的孟水筠未曾发现,在她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太医面上一闪而过的鄙夷,以及高湛不屑的眼神。
高湛未在天牢久呆,借口说孟水筠身体不适,拥着她率先离去,走之前,他不忘向狱头叮嘱好生照顾要犯,做足了场面功夫。
三皇子府的马车驶离大理寺,咕噜噜转动的车轮声,遮盖住了马车里响起的清脆碎响。
孟水筠不可置信的捂着左脸,怔怔看着身旁一脸暴怒的男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拿本皇子的话当什么?耳旁风吗?”高湛气愤不已,“本皇子早已下过命令,不许你擅自离开院子一步,你呢?居然胆敢偷溜出府,还跑来大理寺,是嫌给本皇子招惹的麻烦不够多?”
“不……不是的……”孟水筠彻底慌了神,“爷,妾身只是一时情急,不是故意想忤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