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尾随入牢房的官差和狱头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乍一听到孟慕晴的控诉,再看看滑落到地上,唇齿染血,容颜狰狞似鬼的张慧,立即信了七分。
倒不是他们辩不明真假,而是张慧眼下的模样着实像极了魔症,与孟慕晴所言极其吻合,而相比她扭曲狰狞的可怕样子,躲在高尘身后的孟慕晴则显得格外娇弱,惹人怜惜。
高尘看也不看地上的张慧,反手拥住身后瑟瑟发抖的佳人,哪怕明知她的恐惧与害怕都是假的,可看着她如此,他的心仍泛起一阵微疼。
“如此亲戚,不认也罢。”抛下这冷冰冰的八个字,他拔脚就走。
“五皇子,你不要信她,她在说谎啊!是她陷害了我,她是个蛇蝎毒妇,你千万别被……”张慧声嘶力竭地干嚎着,但话没说完,就被官差一把捂住了嘴。
“闭嘴!到了现在你还想颠倒是非黑白?那位是你能随便污蔑的?”官差咬牙怒问,侮辱了五皇妃,那就等同于开罪五皇子,她想死,他可不想一同陪葬。
张慧不死心地瞪着一双眼,嘴里不住发出呜呜的叫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高尘行远。
离开大牢,高尘径直带着孟慕晴回府去了,至于御卿下朝回来闻得此事做何感想,他全然未放在心上。
马车里,孟慕晴轻靠在他的怀中,略带忐忑地问:“你生气了?”
“……”沉默。
她抬起眼皮,入眼的是高尘冷峻、紧绷的面色,顿时眸光一软,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襟。
“别气,我这不是没受伤吗?”
“你还说?”高尘虎着脸,眉宇间染着几分薄怒,只要回想起返回牢房时见到的那一幕,他就忍不住动气。
孟慕晴吐了吐舌头,眼露歉意:“好啦,我不该激怒她,大不了往后我不来见她便是了。”
指尖轻抵住他拢起的眉心:“别皱眉。”
“只此一次。”高尘终是忍住了怒火,普天之下能让他一退再退的,也就只有她了。
孟慕晴乖乖点头,随后又问:“你就不问问我同她说了什么吗?”
难道他心里一点也不好气?还是他在外边早就听到了?
“有何好问的?”高尘垂下眼睑,沉声说,“我只需晓得她是惹你不快之人足矣。”
张慧和她之间的过节,他无需知道,更无需浓情她为何要故意去激怒此人。
他做事总归有她的理由,他信她。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却让孟慕晴不自禁红了眼圈,这份信任重得让她不知该如何偿还。
马车折返入城,刚行过市集,赶车的清讫忽然勒住了缰绳,不善地瞪着拦在半道的女子。
来人着一席雪白长纱群,梳着美丽的飞云髻,面巾遮掩住半张脸,但那熟悉的身姿、轮廓,仍是让清讫一眼就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怎的了?”孟慕晴忙敛去眸中的湿意,身子也从高尘怀中直起,理了理衣裳,方才出声询问。
高尘不悦地蹙起了眉头,对拦路者生出几分恼意。
“主子,夫人,是侯家那位。”清讫冷着脸回禀,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闻听此话,孟慕晴下意识朝高尘看去。
“不用理她,回府。”高尘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清讫冷笑一声,挥鞭想从侯雨姵身旁绕过去。
哪知道,她竟跟着挪步再度挡在了马儿身前,似不要命了。
“是五皇子府的马车?”路边的百姓见此一幕,纷纷张头来看。
“这女人有点面熟。”
“像不像那位侧妃?”
……
窃窃私语声从人群里传了出来,清讫的脸色愈发冰寒,低喝道:“好狗不挡道,滚远点!”
以为靠这种办法就能见主子一面吗?痴人做梦!
对上她冰冷的目光,侯雨姵抿了抿唇,却倔强地站在原地。
她早已经舍弃了矜持,舍弃了自尊,只求他一人,今日她的丫鬟偶然间见到五皇子府的马车离城出去,她就猜到车上是他,特地等在半道,为的只是见他一面,只是看他一眼,怎能就此放弃?
孟慕晴也听到了街上的谈论声,双眼一眯:“任由闹剧继续下去,只会辱了你的名声。”
他们刚回京,不宜在明面上为百姓增添谈资。
“清儿,告诉她,在茶室一叙。”孟慕晴没等高尘说话,便替他拿了主意。
清讫极不情愿地转述了她的吩咐,随后,又用眼神示意侯雨姵让道。
目的达成,侯雨姵也退让一步,侧身让出一条道来。